方槐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迅速地抬手,一把拉住身旁的人,侧身闪进屋内,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一般。
屋内,他们的行李早已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大部分物件都已妥善归置,只需今晚临出发前再细细检查一番,便可安心启程。
方槐目光扫过那些包裹,突然开口问道:“这次出门,黑加仑那小家伙还带不带?”
说着,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权衡。
赵云川站在一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听到这话,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果断地说:“还是不带了吧,此番路途遥远,情况复杂多变,带着它实在多有不便。”
方槐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心想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毕竟,他们此行是去办正事,可不是悠闲的郊游,带着一只小狗,难免会分心照顾,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这一去便是连续两个月都奔波在路上,人都要承受不少的艰辛,更何况是一只小胖狗。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方槐微微顿了顿,抬眼看向赵云川,又问道,“那小白呢?今晚是不是得把它送回后山去?”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
小白是只银狼,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有了感情,但毕竟它属于野外,圈养在家里,总归是不妥当的。
赵云川沉默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嗯,是该送回去了。”
方槐眼中满是不舍,还想再挣扎一下:“万一……小白不是咱们之前认识的那只银狼呢?”
赵云川抿唇:“那也得让它回归山林之中。”
…………
夜幕悄然降临,月色如水,洒在小院里。
方槐轻轻地牵着小白,它那银色的毛发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像两个绿灯笼,清澈而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
赵云川走在前面,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火把,为他们照亮前行的路。
山林中弥漫着夜晚独有的静谧气息,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很快就到了,后山山脚底下。
方槐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头,依依不舍的低声呢喃:“小白,我们要出远门了,你得回自己的家了。”
小白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声,脑袋在方槐的怀里蹭了蹭,乖巧得让人心疼。
“快去吧,山上有野鸡野兔野猪,凭着你的本事,以后肯定能餐餐吃饱,走吧。”
小白并没有立刻跑开,而是围着他们转了几圈,鼻子不停地嗅着,仿佛在努力记住他们的味道。
方槐的眼眶微微泛红,他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拍了拍小白的后背,“去吧,小白,以后要小心。”
小白仰头望着他们,眼中闪烁着不舍的光芒,许久之后,它转身缓缓走进山林深处,那银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方槐和赵云川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小白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赵云川拍了拍方槐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回到家中,方槐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对小白的牵挂暂时收起,开始和赵云川一起仔细检查行李,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最后的准备。
突然,方槐的声音从鼻腔里闷闷地哼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以前朝夕相处时倒没觉出什么,如今这乍一分别,心里还真像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满是不舍。”
赵云川剑眉一挑,嘴角上扬起一个促狭的弧度,打趣道:“哟,这会子不嫌它吃得多啦?”
提及小白的食量,方槐脑海中就浮现出它风卷残云的画面。
那可是一只威风凛凛的成年银狼,身强体壮,每餐进食简直如同小型风暴过境。
两只肥硕的鸡对于它而言,不过是开胃小菜,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打打牙祭罢了。
听到赵云川的话,方槐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双眼瞬间睁大,脸上的不舍瞬间被恍然大悟所取代:“我知道我为啥这般舍不得它了!”
赵云川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双手抱胸,十分配合地追问:“哦?快说说,为啥?”
方槐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且想想,当初咱们买下它,那可是整整花了 100 两银子啊!这还不算完,后续给它治伤买药,哪一项不是大把的银子流水般出去。
再加上每日里那些鸡、羊腿之类的伙食费,细算下来,这得是多大的一笔开销!”
说到此处,方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长了翅膀从自己眼前飞走。
“所以啊……”方槐微微仰头,脸上做出一副决然的表情,可眼神里还是透露出一丝不舍,“我哪里是舍不得它,分明是舍不得那些银子!”
一想到那巨额的花费,方槐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抽痛,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暗自思忖,这养大型宠物,果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轻易承受的,简直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吞金兽啊!
赵云川:“所以你是舍不得银子,不是舍不得小白?”
方槐:“应该是的!”
那可是足足一百多银子呀。
赵云川看着方槐那副肉疼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罢了罢了,就当是花钱买了段奇妙的缘分。这银子嘛,没了还能再挣,可这小白的野性,咱终究是留不住。”
方槐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两人继续检查行李,只是没一会儿,芳华又突然说道:“也不知道小白回到山里,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那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子担忧。
分明就是一副放不下的模样!
赵云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它本就属于山林,在那里,它会过得很好。说不定啊,过不了多久,它就会成为一方狼王,威风凛凛。”
方槐苦笑了一下:“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