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淡薄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方槐和赵云川便已将简单的行囊稳稳地背在肩上,准备踏上远行的征程。
方大山怀里抱着十斤,白桂花则是向前快走几步,拉着方槐的手,又轻轻抚了抚赵云川的衣角,细细叮嘱道:“你们这一去路途遥远,千万要记得财不外露。这世道人心难测,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儿,不要轻信他人的花言巧语。”
方大山站在一旁,闷声不响,脸上的皱纹因愁绪而显得更深了。
他虽未言语,但那紧锁的眉头和一直追随儿子们身影的目光,无不透露着内心深深的忧虑。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朴实的话语在此刻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方槐走上前,双手握住白桂花的手,眼神坚定而温和,说道:“娘,您的这些话都快在我耳边磨出茧子了,我真的牢牢记住了,您就放心吧。”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试图用笑容缓解母亲的担忧。
白桂花却不依不饶,轻轻戳了戳方槐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孩子,可别敷衍我。我是怕你们年轻气盛,一到外面就把我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当是耳边风。”
赵云川赶忙笑着对白桂花说:“娘,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们不仅耳朵记住了,这脑子也时刻谨记着您的叮嘱。出门在外,定会小心谨慎,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白桂花听了他们的话,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中的担忧仍未完全褪去。
她又仔细地打量着两人,从他们的脸庞看到身上的包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都要自己操心。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想办法给家里捎个信儿……”
方槐和赵云川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知道母亲这是关心则乱。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白桂花又叮嘱了好一会儿,直到白桂花自己觉得该说的都说了,才终于松开了手。
“那你们路上小心,早去早回。”白桂花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两个孩子看到自己的软弱。
方槐和赵云川用力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白桂花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喊道:“你们等等!”
她快速转身跑回屋内,不一会儿,双手吃力地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匆匆走了出来。
她一路小跑到两人面前,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这一路上山高水远的,娘怕你们饿着,又给你们装了些干粮。”白桂花边说边把布包递向方槐。
方槐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有蒸饼,饼子被细心地用干净的布层层包裹着,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已经煮熟并腌制好的鸡蛋,以及一小包炒制的喷香的豆子,这些吃食易于保存,能为他们在路上补充体力。
白桂花抬手理了理方槐略显凌乱的衣领,声音略带哽咽地叮嘱道:“赶路累了就吃点,别饿着肚子。出门在外,凡事都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方槐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云川见状,轻声说道:“娘,您放心吧。这些干粮够我们吃上好一阵子了,您和爹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了。”
白桂花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牵挂,再次挥手示意他们上路。
方槐和赵云川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每一步都似踩在白桂花的心尖上。
她的双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忍不住往前追了两步,双手在空中微微抬起,似是想要抓住那渐渐远去的衣角。
然而,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她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停住了,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扬起一阵尘土,模糊了白桂花的视线。
那一刻,她的心中瞬间酸楚不已,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她抬手捂住嘴,试图压抑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哭声,肩膀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方大山看着妻子这般模样,心中也满是不舍与担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白桂花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他们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些只知道在咱们身边玩耍的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桂花用力地摇了摇头,泪水飞溅,哽咽着说道:“他们长得再大也是我孩子。”
孩子出远门,当娘的哪能不担心呀?
不是舍不得孩子出远门,而是京城实在是太远了,一路上艰难险阻,指不定会遇到点什么呢。
而坐在马车里的方槐,心里其实也满是不舍,毕竟这是要离开熟悉的家乡,离开疼爱自己的爹娘。
可那股子好奇与激动的劲儿却也在心底不断翻涌着。
他微微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景色,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还真就没去过京城呢,以往都只是听旁人说起,也不知道那京城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像传闻里那般热闹非凡呀。”
赵云川靠坐在一旁,微微闭着眼睛,脑海中想象着京城的模样,听到方槐的话后,缓缓睁开眼回应道:“应该会很繁华吧。毕竟是一国之都,那来来往往的人肯定多得很,大街小巷估计都是热热闹闹的,做买卖的、赶路的、游玩的,形形色色的人汇聚在一处,各种稀奇玩意儿也少不了。”
他虽然去过现代的北京,可这古代的京城,却没亲眼见过,不过既是都城,想来定不会太差。
方槐听了赵云川的话,眼睛更亮了,仿佛已经看到了京城那热闹繁华的街景,心中对这趟远行又多了几分热切的盼望,只盼着能早日抵达,好去见识一番那京城独有的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