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缩在墙角的女儿,徐天的心犹如被千万针在扎,他想把她带回家,可徐一诺完全不让人靠近。
刘彪这时从审讯室出来,他脸上毫无歉意,就这样大喇喇从徐天身后路过。
“站住!”徐天低吼。
刘彪站定,先是扫了眼小房间里的女人,然后才垂眸对上轮椅上男人的视线,“你情我愿的事,虽然过程稍微过火了些,但我也承诺了100万的赔偿,你还想怎么样?”
别人怕徐家,他可不怕。
徐天手臂青筋暴起,“你明知她意识不清醒,还跟着她进房间,你这是趁火打劫,是强\/奸!”
刘彪不可置信的笑了下,“大叔,我刘彪睡女人从来都是自愿原则,每天想爬我床的人排成了长队,你觉得里面那女的有什么亮点值得我赌上自己前途去强迫她?”
“还是说,你觉得这是在京城,仗着徐家有点钱和势,就可以把我当冤大头?”
徐天看了眼他身后西装革履的人,应该是律师,“这事儿没完。”
刘彪理了理自己袖口,“若是在酒店时知道这女的是姓徐,打死我都不会碰。我都没嫌晦气,你倒装上了,自己女儿是个什么货色难道心里没数?”
徐家前几次新闻闹得那么大,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想怎么没完?打官司?老子奉陪。到时候把你女儿的那些风流事再翻出来公开处刑,我倒是很期待你女儿的反应。”
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的人,“如果要打官司,你通知他一声就行。”
然后直接转身离开了警局。
徐天双眸猩红的盯着刘彪离去的背影,如果眼神可以化成刀刃,刘彪此刻估计已经碎尸万段。
“在看什么?”
徐天转头,秘书推着徐万栋从另一边走廊过来,他问:“哥,为什么刘彪能直接走?”
徐万栋:“那三个男人口径一致,说一诺身上的伤是他们弄的,加上监控证据,没有扣押刘彪的理由。如果他是普通人,这事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但他不是,阿天,你冷静些。”
“我怎么冷静!你看看一诺,你看看她的样子!”徐天红着眼吼道。
徐万栋何尝不心疼,但和徐氏前途相比,这点心疼不值一提,刘彪的身份真要硬刚,吃亏的铁定是徐家。
“这事还有转机,只要网上那则视频里一诺是在反抗,我们就可以以强\/奸罪起诉他们,所以我们必须找到没打码的原视频。”
“另外,一诺去酒店前的行程得尽快弄清楚,我总觉得这事和江尧有关。”
徐天也想过这事是江尧所为,可这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和他关联起来,“酒店那边的监控能恢复吗?”
徐万栋摇头,“陈局找了技术部的人做分解,监控确实被动过,但原件已经无法找回。”
徐天愤恨的捶向轮椅扶手,咬牙切齿道:“哥,我忍不了了!”
徐万栋默默叹口气,“你先跟江锌武沟通沟通,看看江家那边的说法,如果还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就看着办,哥不会阻止你。”
现在两家联姻已经不可能,那徐家和江家的关系就不会长久,如果叶峥那边准备好了,徐家这边随时都可以反水。
两人又在警局等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心理专家将徐一诺情绪安抚下来,在警察的陪同下去医院给她做了伤情鉴定后徐天这才将人带回徐家。
原以为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哪曾想刚回家便听到佣人在讨论网上的新闻。
“大小姐那事是真的假的,和四个男的睡,这也太吓人了。”
“嘘,小声儿点,网上视频都拍得那么清楚,这还能有假。”
“之前网上就说小姐有好几个男朋友,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真是不能不信。”
“主人家的事我们少说,管她是真是假,有人给我们发薪水就行。”
“这不是没外人嘛,有钱就是好啊,要是我有钱,我也去找几个帅哥玩玩儿。”
徐一诺有些耳鸣,那几个男人在她清醒后还在强迫她,甚至殴打她的画面再次浮现脑海,疼到骨髓的痛,徐一诺浑身一紧,吓得连忙缩回车里。
徐天大气都不敢出,眼神示意秘书把那两个佣人先弄走。
他坐着轮椅等在车外,语气很轻,“一诺,到家了,爸爸在,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别怕。”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又让徐一诺想起了那几个男人的辱骂,双手捂着耳朵,她一个劲摇头,嘴里不停念叨:“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徐天看得心碎,只得吩咐管家带两个女佣人过来把徐一诺强硬的带回房间。
看着缩在房间角落的女儿,徐天心疼的落了泪,这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冲到刘彪跟前将他捅死。
可现在他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悔恨的捶了捶自己大腿,这一切都是因江尧而起,徐天满眼愤恨的拿出手机拨通江锌武的电话。
另一边。
江尧将整顿徐家的计划跟兄弟几人通了个气,第二天便开始动手,阮兮也申请了加入,她研究徐家多年,知道从哪里下手更好。
徐家的业务构成并不复杂,这些年跟着江家喝汤,在金融,建材和地产几个板块还算有所建树。
金融这块,阮兮直接让dc总部那边开始搅浑水,扰乱徐氏的股票,江尧这次也派了自己亲信和阮兮打配合。
建材部分,徐家全国有20多家加工厂,几乎是同时每个工厂的当地部门都接到实证举报,徐氏建材偷工减料,危害物指数严重超标等数个问题一并被提到明面。
至于地产,原材料有问题,豆腐渣工程自然被掀开真面目。
徐氏危机,几乎一夜之间全部爆发。
徐天被打得猝不及防,没等来江锌武的答复不说,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弄得他头痛不已。
先是他和韩颜的新闻再次被人翻出来,这次连他和韩臻的离婚登记都被爆了出来,徐氏掌门人的品性遭到大众质疑和抨击。
再是建材的质量检测不过关,记者暗访视频流出,使用伪劣原料生产加工被揭露,多个工厂被关停。
接着又是徐一诺的风流韵事再次被报道,其中元安娱乐更是发布多则视频'赞扬'徐氏千金及时行乐,女中豪杰。
徐氏地产多名住户也顺势发布视频谴责豆腐渣工程,建房一年外墙大块掉皮,墙壁轻轻一戳就破,防火系统也不过关,问题层出不穷。
仅仅一周时间,徐氏股份跌停。
整个过程,江家没有出手帮过一次,而徐天,那通电话后也再没和江锌武联系过,就连徐灵打回来的电话他也没有接听过。
江尧今天在陆宣祁这边谈事,刚好听他助理汇报徐家这些事。
陆宣祁好奇问道:“你怎么有这么多徐家的把柄。”
江尧沉默两秒后道:“是兮兮给我的。”
陆宣祁大惊,“阮兮?”
江尧嗯了声后没再多说。
陆宣祁识趣转移话题,“徐家这次栽这么大跟头,得好好养一段时间了。”
江尧摇头,“杨家和冉家会出手。”
陆宣祁一愣,杨家和冉家是姻亲,杨家儿媳正是冉家千金,杨胜刚和冉志华当年和徐万栋关系很好,也是徐万栋在位时的既得利益者。
江尧当年不顾一切揭露了徐万栋的罪行,杨家和冉家也跟着损失不少,在国外这些年,江尧也得到不少两家的'照顾'。
这也是徐家能在京城如此猖狂的原因,不只是有江家撑腰,还有杨家和冉家护航。
现在还多了一个叶峥。
陆宣祁:“徐天查出你是幕后之人只是早晚的事,杨家和冉家接连项目失利肯定也会联系到你身上,如果他们一起对付你......”
江尧轻漫一笑,“怕什么,我在京城又没产业。”
想到杨奇发过来的视频,他道:“冉家在Faust定了个专属包厢,你猜谁用得最多。”
陆宣祁:“谁?”
江尧把视频发给他,让他看。
“我去!”陆宣祁差点蹦起来。
视频里是杨胜刚的小女儿杨澈和她老公丹尼尔,关键是里面还有一男一女,他们......
江尧:“夫妻都是同,是不是很有意思。”
陆宣祁嘴巴张得老大,“这可是重磅新闻,杨胜刚大儿子不争气,所以这几年他可是把杨澈作为继承人在培养,这要是曝出去,那还得了。”
江尧又摇了摇头,“这是内部监控拍的,现在不能发。”
陆宣祁了然,当初冉家和徐家定了包厢后,就特意安了隐形监控,为的就是查探几家动向,也是后来他才知道,江尧建这个会所就没打算挣钱,收取完几家信息后他就会关停。
这样的大家族,要打探隐秘十分困难,陆宣祁十分佩服江尧这招,难怪当初选闹市,即便后面转手,这样的黄金地段他也不会亏。
陆宣祁:“徐家这边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江尧:“等就行,徐家如今的局势,江家不会再考虑和其联姻,等两家翻脸,等徐家背叛,等三家联手。”
陆宣祁:“那你先去d国?不然他们查到是你在做手脚后,肯定会让人来砍你。”
江尧:“动手更好,等的就是他们。不过我下周确实要去趟d国,这边的事你看着点儿。”
陆宣祁只以为他是去处理公事,“什么时候回?”
江尧:“兮兮去看读博的学校,什么时候回来还不清楚。”
陆宣祁:......
1月,京城多了桩新闻,投行里的'黄金手'--dc国际,要来京城办年会,这一消息吸引了全国各地的老板过来,他们都希望借此机会能和dc搭个交情。
结果橄榄枝还没抛出去,dc这边就已经对外宣布年会地点已经定在memory酒店。
原本计划各办各的,最终梁静还是和阮兮商议,优秀员工和各地高层都来京城,一是增强公司凝聚力,二是对外展示京城分部的实力。
总部和海外其他分部加起来的人数众多,梁静直接定下memory所有的房间,一日三餐也交由该酒店的餐饮部负责。
江尧知道后还打趣阮兮,感谢她肥水不流外人田。
阮兮:“这些事都是静姐在处理,她不知道酒店是你的。”
江尧没说信不信,“你不出场?”
阮兮摇头,“没时间去,教授给了我两本书,我要在出国前先把第一遍看完。”
江尧:......
于是阮兮在家里埋头苦读时,dc年会正如火如荼的举行,前四天的内容和以往一样,主要是颁奖,总结以及新一年规划和愿景展示。
今天是年会的最后一天,以吃喝玩乐为主。
梁静还是头一次见钟亦穿西装的样子,即便是当初接手云陆集团时他也没穿得如此正式过。
钟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扭头错开相交的视线。
梁静抿唇偷笑,“很帅。”
钟亦余光瞥她一眼,耳根忍不住泛红,“都在看你。”
梁静环视一圈,确实有很多人都在看她,没办法,她是年会负责人,又是分部总裁,会被关注再正常不过。
她打趣道:“你害怕?”
钟亦:“不是。”
他只是怕自己配不上。
梁静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主动将手搭进他的臂弯,“钟先生,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做我今晚的男伴?”
钟亦视线落在那只白嫩的手上,而后又看向那双狡黠的眸子,好几秒后他才道:“好。”
“静静。”
身后传来一道男声,一道梁静多年未听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心跳有瞬间的不受控制,梁静微微吐一口气,优雅转身,“好久不见,时总。”
时宁凯在飞机上时就一直在想,公司年会负责人会不会就是她,直到此刻见到真人,一路乱跳的心这才落到实处。
可一声时总犹如一盆凉水浇下,他苦涩一笑,尽可能维持体面,伸出手,“好久不见,梁总。”
梁静脸上带着笑,只是浅握一下他的指尖便收回了手,“现在人还没未到齐,时总可以随便逛逛,稍后年会正式开始时会有人带您去到总部专区。”
说完,她又对时宁凯身旁的人浅浅颔首,“那我先不打扰你们,有需要的地方随时叫服务生。”
然后挽着钟亦转身往其他地方去,今晚她的应酬会很多,“你可得看着我点,今晚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灌我酒。”
钟亦见她面色确实无异,心里悄悄松口气,“嗯,我替你喝。”
梁静灿然一笑,“那倒不用,这种场合你替我喝不合适,看着我就行,记得年会结束后把我带回家就好。”
钟亦点头,“好。”
沈黎初将视线收回,她再次挽住刚刚被撇开的胳膊,“我们也进去吧。”
时宁凯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按下心里那股异样情绪,点了点头。
这次年会办得很盛大,无论是布置,饮食还是活动流程,参会人员无不夸赞。
这次年会摒除了以往的领导讲话,只是邀请肯尼上去做了开场和总结发言,因为有很多外国员工,梁静还特意安排了属于华国文华的才艺表演。
就连饮食她也顾虑了部分员工的宗教信仰而设置了专区,梁静因此收获多方的敬酒。
钟亦一直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梁静保镖。
见梁静又接过一杯酒一饮而尽,钟亦眉头蹙起,“你不能再喝了。”
梁静摆手,“还能坚持,今天大家都开心,我尽量不扫兴。”
就在这时,沈黎初端着一杯红酒走到跟前,“梁总,今晚的年会很成功,这杯酒敬你。”
梁静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穿着修身白裙的女人,片刻后嗤笑一声,而后漫不经心道:“你是?”
她脾气好,不代表对破坏她家庭的女人也会礼貌相待。
沈黎初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脸上依旧是恰如其分的笑,“我是总部投行分部的助理,沈黎初。”
梁静端起被倒满的酒杯和她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语气意味不明:“好好干,看好你。”
钟亦扶着往后倒的梁静,大概能猜到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他不悦的看着沈黎初,合理怀疑她是故意来灌酒的。
时宁凯交际一圈后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梁静被她身后的男人护着,沈黎初站在他们对面,给人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怎么了?”时宁凯三两步走过来,低声询问沈黎初。
沈黎初摇头,“我就是过来敬杯酒,梁总看上去有些喝多了。”
她确实对梁静抱有愧疚,出身书香门第的她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和时宁凯纠缠。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梁静本人,和她想象中完全是两个样子。
刚刚梁静在台上讲话时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大将风范,难怪当初她没有来找自己麻烦。
沈黎初自嘲一笑,能成为dc亚太地区负责人的女人,怎么会如她这般深陷感情泥沼。
“静静,你带解酒药没?”时宁凯见梁静脸色潮红,忙问。
结果梁静根本没理他,转身将头靠在身后男人胸口,“钟亦,我有些难受。”
钟亦从兜里拿出一盒糖,取一颗塞她嘴里,低声问道:“回家吗?”
梁静摇头,“带我去休息室歇会儿,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钟亦将人直接公主抱起,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恶不恶心?头痛不痛?”
梁静紧紧搂住他脖颈,没有说话。
那份全身心依赖看得时宁凯快要窒息,曾经那是他的独有。
“宁凯,我们能先回酒店吗?”沈黎初温声问道。
时宁凯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仔细打量了下身旁的人,“是不是不舒服?”
沈黎初点头,“可能是时差的关系,有些头疼。”
时宁凯:“我现在不能走,你看是去休息室休息会儿还是我让人送你先回酒店?”
沈黎初只是他的助理,是去是留不会有人管,但他不行,肯尼随时会找他。
“我去旁边歇会儿吧,你先忙,尽量别喝太多。”沈黎初懂事道。
时宁凯嗯了声,将她扶到角落没人的一桌坐下,“不要强撑,想回酒店就给我打电话。”
宴会厅太大,不打电话他不可能听得到沈黎初叫他。
沈黎初点头,“去吧,肯尼在看你。”
看着时宁凯离开的背影,沈黎初莫名心脏抽疼了下。
退却激情后,这几年他们的相处算得上老夫老妻模式,以前她觉得时宁凯是天下第一好,在他手下工作那么久,哪怕犯了错也从未见他发过脾气,也是这份温柔让她沦陷。
所以即便知道他已经结婚,她还是不管不顾,几乎用尽手段才让他心里有自己一席之地。
他们甚至都没发生实质性关系,时宁凯便告诉她,他已经离婚,以后会好好对她。
那一刻,藏在心底的喜悦悉数冒出来,她高兴得差点原地跳起来。
现在再回想,她忙着高兴的时候,时宁凯在做什么呢?他好像站在那里没动,好像木头一样。
他们就这样开始谈恋爱,直到半年后他带她去见朋友,原以为会是一场宾主尽欢的聚会,可没想到他们直接被赶出家门。
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梁静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只剩这群朋友,他们在为梁静打抱不平。
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沈黎初也是那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可她太爱时宁凯,她舍不得放手,她也害怕他回头去找梁静。
所以那晚她主动求欢,毫无经验的她笨拙得羞愧不已,好在时宁凯没下她面子,两人也终于有了实质性关系。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很不安,特别是知道时宁凯在到处打听梁静的消息时。
于是她提出结婚,结果没有意外被时宁凯拒绝。
于是她开始关注新工作,她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时宁凯和梁静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
只是没想到老天给她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时宁凯入职dc大约两个月时她便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她只以为是工作原因,因为她也有些不习惯,毕竟dc的工作模式和其他投行不一样,确实需要时间适应。
直到刚刚在大厅门口,她明显感觉他的情绪不对,身体也僵硬得不行,还把她的手从臂弯拿下来。
刚刚他说那句好久不见时,沈黎初都感觉他快要哭出来。
这次年会他们因为总部的事耽搁,昨晚才飞到京城,昨晚他一直没睡,原来不是她以为的时差问题而是早就知道这里有梁静,所以激动得睡不着。
哪怕现在他跟着肯尼一起在到处交际,沈黎初也能看到他频繁望向休息室那边的视线。
心脏再次抽疼,沈黎初脸色微微泛白,她从未想过这两人会在这样的情况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