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绵目光蒙眬,不住地轻喘着气。
双颊上仍满布着漂亮诱人的潮红。
深夜里散不去的高热与殷红,还有茫然失神的模样,确是被彻底亲懵了。
如此诱人的一幕,则尽数览入了谌桉的眸中。
一瞬间,他因接吻而不自知泛了红的双眸,愈发的暗沉着魔。
果然……
和医务室里见到的第一眼一样,是一只骄矜的小动物,与这个遍地猛禽的浮空典狱格格不入。
谌桉眸光又沉了些许,忽觉不满足,想再次得寸进尺。
可他正想动作时,浴室外突然传来了一点隐约的动静。
谌桉皱了皱眉,不确定是否是白蔺溪和秦榆警醒的迹象。
他知道这两人的警惕心很强。
犹疑地衡量了片刻,谌桉还是决定先放过桑绵。
舍友么,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谌桉喉结微滚,舔了舔唇。
他凝视着桑绵精致诱人的面孔,嗓音杂糅着沙哑和轻柔:“新舍友,晚安。”
说罢,他终于转身走出了浴室。
桑绵回过了神,他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谌桉的背影,直至男人把门重新反手关上,才敢真正放松紧绷的思绪。
随即的一瞬间,双脚后知后觉发起了软,彻底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桑绵无力地跌坐到湿滑的地面,屈起膝盖,双手捂脸,间断流泻出的破碎轻吟带出了刚才压抑着的所有惊慌和无措。
显然,这从来不是一个无害的世界。
幸好,谌桉似乎没有夺他性命的意思。
只不过又是一个熟悉的变态罢了。
……怎么现在的变态已经多到能用一个“罢了”来形容了?
桑绵委屈。
穿好衣服,勉强克服下心底的那些不安后,桑绵才推开浴室门回到监舍。
谌桉好像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位上,安静地躺着,没有对门把开关的动静做出反应。
桑绵放下了心头的巨石。
他动作利索地爬回自己的床上,被恐惧消磨了心力,倦意更加汹涌地席卷而来,让他迅速沉入了梦乡。
无人发现,阴暗一角藏着的小东西,刚才差点就缠上了独自坐在墙边的桑绵。
但桑绵离开得太快,它没来得及碰上。
悄悄委屈着。
“啊、呀……”
阴影敲着墙壁,发出了一点疑似孩童的稚嫩吱呀声。
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会儿后,它好像发泄完了心情,顺着钻出来的通道缝隙,丝滑地原路返回了。
回归的阴影蜷成一团,乖乖巧巧。
它此时缩在了虞衔月的手心中一动不动,变成了一个手镯般的物件。
虞衔月垂眸喃喃:“都回去了啊……”
灯光覆盖不到的阴暗里,却悄然蔓延出更多更多。
无人知晓,典狱长正是这个浮空典狱里,除了桑绵以外,唯二的非猛禽兽化者。
翌日,天光破晓。
光线几乎无法刺入戒备森严的监狱,还是敲击的震响把桑绵惊醒了。
“都给我起来!!”
“排好队!”
桑绵头脑发晕地跟上了凌乱的队伍。
几分钟后,所有犯人都被赶到了一个巨大的简陋房间里,伴随着一片嘈杂。
桑绵揉了揉脑袋,随即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圈。
他发现,其他人似乎都知道待会儿要发生什么,异常激动。
只有他一脸莫名。
桑绵只好收回目光,又看了眼站在自己周围一圈的三个舍友。
他突然很是为难,不知道该问谁好。
反正,就没一个正常人。
还不仅于此。
三个人互相的相看两厌,一旦视线对上,都像是能冒出火花。
偏偏桑绵还站在他们的中间,以至于那些纷争他被迫全盘收下。
以及时不时撩到他身上的目光,让桑绵站在那里的身子更僵了。
怎么受伤的总是他啊!
白蔺熙好像先一步察觉到了桑绵的不自然,他相当绅士地关心道:“是不舒服吗?”
成功引来桑绵注意力的他,像是获得了短暂的胜利,立刻脱离了另外两人的无形战场。
“唔……”桑绵困惑地蹙了蹙眉,“你们都知道等会儿要做什么吗?”
听到这个问题,白蔺熙突然笑了声,然而带着些许冷意。
“一年一度的特赦日。”他声音略冷淡地解释道,“当然,这赦免赦不到我们头上。”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桑绵疑惑。
“做样子给我们休假一天呗。”白蔺熙嗤笑,“可我们是重犯,又哪能真的休假?”
“这不,就给我们拉了一个和其他监狱的交谊会。”
桑绵微微一怔:“……啊?”
看其他罪犯的激动程度,这似乎不只是简单的交谊。
而与之相反的,却是白蔺熙、秦榆和谌桉冷漠至极的态度,他们的表现,甚至流露出对这个联谊会的厌恶之意。
古怪的差异令桑绵本能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