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边城-上御将军府】
转眼已是半月有余。
细碎小雪,不警觉中,鹅毛大雪满天飞。
司徒苍羽一直没等到司徒老侯爷走的消息。
在雄关大营逗留数日后,不情愿回了将军府。
若不是【上御将军府】高挂门楣,差点都以为回了梁都城司徒公爵府。
半米开外门童伏地跪拜,进门后,一向躬身行礼的家将奴仆,同样老远半跪行礼。
司徒苍羽头有些大,当初边城建府后,好不容易才改了他们这些毛病。
半月不见全都回来了。
宗规家法在,不该在梁都城离经叛道,边城这么远,还是被老头掺和进来了。
“小瑶,侯爷人呢?”
“回主子,老爵爷带着小琳去了府内校场。” 回禀见,小瑶跟着跪地行礼。
司徒苍羽揉了揉额间,叱喝 “行了,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主子,可是老爵爷说——”
“说什么说,这是将军府,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又朝着门外,提高音量 “你们要是喜欢见人就跪,都给老子回梁都城去。”
不出意外,满院又是跪地一片。
“江川、小琳你两去书房候着。”
司徒苍羽沐浴梳洗,换了身宽衣长袍,这是珩靖靖的,虽然洗过很多水,但总是能闻到淡淡雪松味,很喜欢。
他用手指勾着火铳转着圈玩儿。
方才还满身戾气,好似换了件袍子人也和气了。
“啪”一声,火铳重重落在书案上,江川和小瑶两人,不知所谓对望后,又齐齐看向司徒苍羽。
“知道这是什么吗?”
两人都还没从那场火气中缓过来,不敢多嘴,木楞摇头.....
司徒苍羽麻溜举起火铳,装药、压火....扣动点火。
“砰 ”一声,门外梁柱冒着青烟破了一个大洞。
“这是火铳,海域西洋货,江川试试。” 司徒苍羽朝他扔了过去。
江川心里没底,凭着方才记忆,装药、压火....点火一气呵成,又是“砰”地一声,院外最后几只野雀,被吓得乱飞。
司徒苍羽又对着小瑶说 “你也试试。”
“砰”第三声响,恪尽职守的家奴们都忍不住朝书房张望。
“不错,能开出声来。”
江川:“主子,这火铳威力真大,要是用到战场,比弓弩还猛。”
小瑶同样点头,“主子,火铳在诸列国中,还没有。”
“再过一旬,本将便和老侯爷一同返梁都城,届时你们就留在边城。”
江川先急了 “属下是主子亲卫,理应同行。”
“什么亲卫,你给本将记住,你是边城副将。”
“主子,你不带江副将,也该带上属下,梁都城属下比江副将熟。” 小瑶接话。
司徒苍羽往太师椅一倒,双腿伸直搭在书案一角。
“啧~怎得怕我不认路。” 少焉道 “府中西院后有一处空地,我走后你们在那处修一处军械库,不用很大,是大营里的三分之一就行,我看过拿掉假山石刚好。”
“主子,府中房间多,院子也不少,隔壁就是府兵校场,要建军械库,校场比府中合适。”
司徒苍羽盯了两人一会儿,把几张草图随意散在书案上,指腹压着点了两下。
江川瞬间明白 “主子是想制作这火铳?”
小瑶担忧补充 “主子,私设兵械是重罪。”
“嚯,你都说保守了,是死罪。” 司徒苍羽扬眉,故意吓人 “从今日起,本将的脖子就在二位手里。”
两人闻言,吓得跪地求饶。
“好了,别动不动学人下跪,这是草图,你们找可靠师傅制作。”
江川和小瑶拿起三份草纸,疑惑 “主子,单凭这三张草图,火铳配件不完整。”
“这三份你们负责,其余的会有人送来。” 说完随手抓起火铳,丢给小瑶 “这火铳你两拿去好好研究,如何拆卸,如何重组,研究明白,第一批火铳你两组装完成。若有差池,军令受罚。”
两人领命。
司徒苍羽抬手示意两人离开,刚走两步,身后传来 “府上人,怎么说,你们自个想法子。”
“江兄,主子方才说命交到你我二人手上是不是真的?”
“我看不像有假,主子的是赴汤蹈火也得漂亮完成。”
“要不去我院儿里,咱们细细筹划一番。”
“行,府中人好哄,唯一不好对付的就是小琳。”
.......
司徒苍羽仰着脖子望着房檐。
是什么时候,亘古不变的人事物,发生了变化。
“小主子,老爵爷回来了,正下马车。”老管家进屋说 “老奴无意间听到,老爵爷让江粤去找江迭。”
司徒苍羽眸色微动,正襟危坐 “知道了。”
片刻,
司徒老侯爵气定神闲走进书房,司徒苍羽识趣让开位置。
“琳儿,你去后厨看看,什么时候开饭啊。”司徒老侯爵一脸和颜悦色。
司徒苍羽一直怀疑,这副和煦只会在面对小琳和幻羽时,才会露出来....
果然,小琳刚走,瞬间面色阴沉。
指着架子上那一沓手抄卷问 “那东西,是哪儿来的....”
玩他娘的蛋,珩靖靖的手写卷,忘记藏起来了....除了手抄卷,鸢尾花图、碧玉宝石短匕、琉璃水晶球....都他娘的忘了藏了。
“哦...这个,路边杂货摊买的,看着字儿漂亮。”
司徒老侯爵冷哼一声 “你当你爹不识字,落笔题名皆是【靖之】二字,我问过了,靖之此人,就是当初在你府上住下来的妓官琴师。”
越说越激动,司徒老侯爵,几乎是拍着书案说完整句话。
“你....你跟一个青楼妓馆卖唱的厮混,司徒苍羽你还是我儿子吗?”
几句话下来,司徒苍羽被砸得有些发懵。
老头向谁打听的,怎么又成了名苑楼敬之了?
没看见手抄背面印着珩靖靖私印吗?
嗯...没看见也好。
心里憋着笑,多了心眼耍贱开口 “我怎么就不能和琴师探讨琴技了,谁规定武将就不能听曲儿了...”
司徒老侯爵闻言,气得嘴唇发白,握着拳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琴师,琴师会撰写兵家之谋,琴师懂四季万物。”说着翻开手抄 “这是你的字迹,上面写得什么念出来。”
司徒苍羽望着自己头脑发热添的几笔,顿时耳根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