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傀儡术开始,司徒苍羽的心就像丢在大火上烤。
后悔当日自己没那点自以为是。
可是他明白,现在不能失去理智。
【不能失心智,还有很多事没做。】
【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司徒苍羽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受到什么影响。
但是心口和脑子像是被拔出来一样痛,再次让他嘴角溢出了鲜血,隐忍多时,终究还是吐了出来。
看着溅在肩韧上的鲜血,他有些恍惚。
【原来这就是摧心剖肝,椎心呕血。】 他失神片刻,然后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旌不悦开口。
司徒苍羽心神俱疲,表面却强装镇定,轻笑地擦着嘴上血渍,琢磨着绥。
大半张脸染上了鲜血,单边嘴角上扬露出诡谲地笑意,白发如瀑,此刻的司徒苍羽,比旌看起来更像神秘莫测的族长。
旌为何要用傀儡术下手,他已经能猜到七八分了。
【至于为何绥还没下死手。】
【只是想知道靖之到底是不是真的活着。】
【冰谷太深,太大了,魏鹰扬他们应该在找出路了。】
【眼下拖住绥,争取时间。】
咂摸到这些,司徒苍羽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裂缝洞口实在是太远了,只能看到一点亮光。
他重新看向旌。
【这人够变态,坐在尸体上跟坐在软榻上一样。】
挑起单边眉,撩袍坐在地上,右手杵着长剑,左手随意搭在腿上,一个很舒服放松的姿态。
“既然你和靖之心意相通,那他当初招惹我时,你为什么不拦着。” 司徒苍羽声音平和开口,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其实从方才知道名苑楼是珩靖靖开始。
那张挡在眼前的烟雾就已经散开了,困扰七年的种种疑惑,毫无征兆的全部有了答案。
不等旌开口,他吁出一口气,继续 “说实话,本将遇到他也够倒霉的,若不是他在卫国造本将的谣言,引诱我去卫国,又三番五次用不同身份接近我。”
“耍手段跑到将军府,霸占我的床榻,让我睡了他...凡皆种种都是他挑头在先。”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你为何不拦着。”
“我这满头白发,一落千丈的声誉,哪样不是他害得。”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查他死因吗?” 司徒苍羽冷笑道 “我是想感激凶手,终于除了这一祸害。”
旌脸上地变化全被司徒苍羽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番话起了作用。
旌眼神带着鄙夷和杀气,发出低沉又阴森地笑,像是笑自己又像是在笑旁人。
“珩靖靖也是瞎了眼,正想让他看看这一幕。”
他一脸阴鸷的看着司徒苍羽,“你以为我没拦吗?你男扮女相进入名苑楼时我就知道了。”
“当时我族内乱刚起,分身乏术,以为他就是想玩玩儿你,没想到还动起真格了。”
旌冷笑道 “后来,我细细琢磨了一下,雪国内乱和想联手你攻打雪国,都是他的手笔。”
“他这人嘛,从小就性情怪张,矜贵自大,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这一点恰好和我一样,他选择你也只不过是想利用你,把雪族赶到极寒。”
“司徒苍羽,你不用拿话激我,我承认你的话确实有几分作用,但是,他是怎样的人,我比你还要了解。”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旌眼里划过一丝异样 “这世间除了我,没人能配得上他,所以我得不到的,旁人也休想染指。”
他顿了顿,双脚搭在尸体的头骨上,邪笑道 “其实我早就察觉他想把雪族引到极寒,可我偏不如他的愿,不仅雪族不会去极寒,以后整个卫国、北疆都会成为雪国新领土。”
突然,他冷眼看着司徒苍羽,“你不是说他还活着吗?怎么,过了四年他还是不敢露面。”
“不敢露面?” 司徒苍羽不解,脱口而出。
“哼,不知道吧,从雪国内乱开始他就故意躲着我,当年我分身乏术自然没时间和他周旋。”
“他既然敢摆脱傀儡术诈死,想必同样也是躲着我。”
倏然,他不怀好意的打量司徒苍羽,“他躲着我,肯定是布了什么局等着我,现在好了,我知道他还活着,收拾完你后,就轮到卫国了。”
“我要让卫国疆土,常年冰雪覆盖,把卫国人做成冰封雕像,摆在大街小巷,肯定很好看。” 说完,他再次发出嚣张大笑。
司徒苍羽听完后,他自己也有些不相信。
明明是为了脱身,随口便得一句瞎话,对方不仅全信了,甚至还开始谋划把卫国变成第二个雪国。
他心里清楚,四周十国在强壮的兵马,都阻挡不了雪族术法。
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尸身,仿佛烈火都无法把谷底的尸体烧尽,这是征战多年,最惨绝人寰的一场战役。
许多士兵还没拔出利剑,就坠落身亡,一道冰裂缝隙轻轻松松灭了数万梁兵....
雪族术法高出常人认知,如同凡人对上神仙。
若对上卫国,对方注定是一场毫无胜算的仗。
“你为什么要灭卫国?” 司徒苍羽觉得旌,不止癫狂自大,行为做派也是难以让人琢磨。
若珩靖和他之间真有什么牵绊,那他不应该对卫国下手,从语气间能听出,他打卫国的主意,不是一时兴起。
旌止住笑声,“若他真的死了,我反而对卫国没什么兴趣。” 他冷哼一声 “既然他还活着,我得让他好好看看卫国的下场。” 声音突然变得尖锐阴邪。
司徒苍羽听出了几分意思。
【旌对卫国,完全是因为珩靖。】
【难怪这几年,他频频骚扰边城边陲,对卫国边陲却兴趣寥寥,想来也是因为他不在了,才没什么兴趣。】
【所以,听到靖之还活着,他才会重拾灭卫的想法。】
“为了报复他,你想灭掉整个卫国。”
“什么报复。” 旌眼里露出一抹玩味地笑意 “我这是拿整个卫国,给他做聘礼。”
“放心,看在你好歹和他拜过天地,以后清明祭日,我给你这位前任洒一壶酒。”
旌的语气里全是阴森可怖的得意,和猖獗的胜利者之态神情,让人十分不舒服。
司徒苍羽强压怒火,淡定道 “呵,你这是打算强制爱啊...” 他勾唇一笑 “你不怕他杀了你。”
旌语气带着笃定 “他不会....他舍不得!”
司徒苍羽觉得这人指定有毛病,前一刻还为了一把匕首露出穷凶极恶,现在又一脸自信笃定。
怪张性情,确实和他有几分相似。
司徒苍羽偏不让他得意,“他要是真舍不得你,还会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