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燕歧垂眸沉思,
“宣王此举定有后招,若是咱们查到的事情属实,他们定要在那日生事。”
“糟了,若那日宣王要生事,我那位未过门的嫂嫂岂不是也有危险?”
果然晋王正经不过一刻钟,燕歧瞥了晋王一眼,
“难为你记得清楚,我心里自是有数。夜深了,赶快滚回去歇着吧。”
“四哥你果然是过河拆桥的典范。”
说完晋王便一溜烟闪身出去了。
晋王虽说出去了,却不见燕歧上榻休息,反而又往自己杯中添了些水。
约摸着晋王已经走远,才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青霜,燕歧丝毫不觉讶异,
“方才出去的时候便有片刻迟疑,是还有什么事?”
青霜将赵华音的字条拿出来递过去,
“这是姑娘写的,说是想让晋王和您联系时一并送过去。”
这事若是叫晋王知道了,少不得又得拿自家王爷打趣,是以青霜单等晋王走了,才将赵华音的字条拿出来。
燕歧闻言眼睛一亮,赵华音居然还给他留了话?
惊喜接过青霜手中的字条,燕歧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几行清秀的字跃然纸上。
字条上将托付给晋王的事情说了,又提了自己给嘉仪县主做衣服的事情。
前面的话燕歧只一带而过,目光久久停留在最后一句:盼君平安,待君归。
只这一句已经让燕歧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眼前仿佛便是那张思慕良久的脸,巧笑嫣然,殷殷期盼。
燕歧的指腹不自觉摩挲着手里的字条,一颗在外漂流的心仿佛一下便回到了来处那般的熨帖。
就连眼尾都微微有些红,原来,被倾慕的人惦记着,竟是这般。
“回去好好护着你家姑娘,就说信已经送出去了,叫她安心便是。”
此时心情激荡,燕歧反倒说不出来多么动听的话了。
说罢青霜便要领命而去,燕歧竟蓦地开口,
“等等。”
“赏花游园日那日恐不太平,到时你和飞鹰必须跟在你家姑娘身边,须臾不离,我也会在暗处看着。
这些事情不必叫你家姑娘知道,好叫她有个好心情赴宴。”
“属下知道了。”
“青霜,你本是暗卫中的佼佼者,我一直叫你在她身边做个奴婢,你可觉得委屈?”
“属下不敢!既是王爷任命,青霜只需听从王爷的派遣,绝无怨怼。更何况这些时日跟在赵姑娘身边,奴婢瞧的清楚,
赵姑娘同京城里那些只会无病呻吟、拈酸吃醋的大小姐不一样。她有才情做事又肯吃苦,心里想的从不圄于后宅,
不是那些闺阁小姐可比。”
听到旁人称赞赵华音,燕歧心里便是莫名的舒泰。
“你一向性情淡漠,倒是难得如此欣赏一个人,把你留在她身边倒是极好的,有你在,我也可安心些。夜深了,你且去吧。”
“属下告退!”
青霜从房里出来,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里。
燕歧将赵华音的字条和贴身收着的明月珏放在一起,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青霜便告诉赵华音,她写的字条晋王已经随信送出去了。
赵华音一听此话,心情雀跃了几分,用过早膳便早早往云裳坊去了。
谁知严昭到的更早,已经在铺面各处打点。
虽然还没有客人上门,店里的伙计也都在勤勤恳恳做活,各司其职。
“兄长来得倒早。”
背对门口的严昭回身见到赵华音,熟稔一笑,
“左右也无事,便早些过来盯着。何况今日有一批要送去吴氏的帕子香囊,我既在京城,还是得过来看着。”
“兄长辛苦,可用了早膳没有?”
“已经用过了。你过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到楼上看看。”
赵华音本来还想问问严昭,为何门口新贴了一个告示。
听严昭如此说,赵华音也不便追问。
和严昭一起到了楼上,只见坐成一排的绣娘手下不停,绣着扇面。
“兄长这是……”
赵华音本就有些奇怪,绣帕子香囊的绣娘本都安置在后院了,严昭为何要带着赵华音上二楼。
看见眼前的景象更是十分惊讶。
“这扇面用的是我前阵子低价买进的一批绢布,那批绢布在制作上出了些问题,边角处理的不好,
用来做衣料是不成了,可若裁下来做扇面倒是刚好合用,价格也便宜。”
赵华音都不知道严昭买进了一批低价的绢布,此刻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严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赏花游园会不是快开始了吗?我在云裳坊门口贴出一个告示,只要是收到了赏花游园会请帖的,
都可以凭帖子在云裳坊免费领取一把团扇,如此也是一种宣传,让云裳坊名字早些散播来去。”
严昭的想法让赵华音心中叹服,不过赵华音对此也有些疑虑。
“能收到赏花游园会贵宾席的帖子,定是出身不凡的京城贵眷,只怕未必肯抛头露面贪这点小便宜。”
严昭听罢也不恼,只笑吟吟地解释:“我送这团扇,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会吸引来出身尊贵的贵人。”
“哦?愿闻其详,兄长是如何打算的?”
“这些出身尊贵的小姐夫人不来,难道她们身边贴身伺候的丫头嬷嬷也不来吗?
只要她们来过这里,领走了咱们的团扇,便也记住了云裳坊的名号,等到华音你给嘉仪县主做的衣服在赏花游园会上出彩,
议论起来云裳坊,这些丫鬟婆子必定会提及自己来此处领过团扇。
咱们用来赠送的东西尚且不俗,再加上嘉仪县主亲自当活招牌,到时还用愁咱们云裳坊不客似云来?”
“兄长心思奇巧,华音叹服!”
赵华音朝严昭行了个礼。
一旁的流云和点雪也早已被严昭的计划折服,好似都在思索云裳坊客似云来的景象。
一直在认真思索的流云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公子赠送团扇这主意实在是好,可若是这两天便有人来订做游园会那日的服饰,时间如此仓促,该如何是好?”
还未等严昭作答,赵华音已抢先开了口,
“兄长此举,等的便是游园会之后抬一抬云裳坊的身价,此时自是不能再接受旁人下定。”
“华音聪慧,为兄正是此意。
只不过咱们只是不做外头的订单,自己的订单却是要做的。”
赵华音一时没反应过来,严昭说的自家人是指谁,便听严昭又接着说,
“华音你是云裳坊的东家,难道不穿自家的衣服去赴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