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猫叫声刚响起的时候,苏山便警惕的醒了过来。
他立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智能手表上的时间。
可以大致判断出猫叫声从哪个方位传来,但也仅此而已。
外面一片黑暗,中间仅有一扇门阻隔,只需要推开它,便可以走出屋子的限制,追寻谜题的答案。
只是错觉,也许看上去并不可靠的木门,恰恰是安稳度过这个夜晚的关键呢?
苏山侧耳倾听,周围很静,如此安静的夜晚里面,连自己呼吸时的气声都可以清晰听闻。
一声猫叫过后,再没有更多的声音传来。仿佛只是有只猫,充满恶趣味的嚎上一嗓子,用来彰显自身的存在感。
从床上坐起身,苏山嘴角多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真是奇怪,白天工作的时候,遭遇的异常连连。怎么一到晚上,一切便都变得平静了。
唯一打破这个安宁长夜的,只有刚刚的那声猫叫。
一声。
这算什么?
每个人居住的屋子,都是安全区吗?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里面,入夜之后过了亥时不再出门,便不会遭遇危险?
苏山的右眼是闭着的状态,左眼睁着。
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并没有让他的视线受到多少阻碍。
很遗憾,他这个人平常就是容易想得多,特别喜欢提问题。
似乎即死游戏,在除了第一个更类似于新手福利的游戏中有出现过绝对安全区之外,在接下去他参与的另一个游戏,包括现在这个游戏,都没有提到什么绝对安全区一说。
安全区肯定是有的,不过不可能是由即死游戏设立,而是由玩家在游戏里面探索,经由手里面的信息整合,最后由自己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完成!
原本苏山还寄希望于这个夜晚,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借此得到更多的信息。
好的,坏的,不论是哪种,都能够继续填补他脑海中那张残缺的拼图。可得到的结果,着实有些让他失望。
究竟是这个夜晚本就平静?还是他的运气比起白天时好上不少,没有遇上?
敲打床沿的手指一顿,苏山心中一个念头情不自禁的迅速滋长。
说起运气…
那么就试试看好了,反正有些东西,总得去尝试一下。
他抬手,三根手指覆盖在紧闭的右眼眼皮上,可以清晰感知到眼眶中眼球的形状。
在这一刻,似乎察觉到苏山即将要做的事情,这颗不属于他的眼珠子,现在安静异常。没有像以往一般不安分的胡乱转动,想要挣脱眼眶,以及连接的那部分神经与血管的钳制。
别奇怪,镶嵌在眼眶中的这颗鬼眼,在发动道具自身所带的技能时,并不需要什么特定的仪式和动作。这只不过是苏山在装上这颗不安分的眼睛后,养成的一种下意识的习惯而已。
“那么就赌运气吧。”苏山没有犹豫,心念一动。
一个念头究竟有多快?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他决定这么去做的时候,指尖感触到的眼球,朝上凸起,连带着的是视神经,血管被拉扯后带来的剧痛!
疼!
被眼皮阻隔形成的那片黑暗,逐渐被血色取代。
紧接着有数字从其中浮现出来,剧痛没能影响苏山的判断力,他一下子领会了四个阿拉伯数字代表的含义。
“11:32!”苏山没有迟疑的给出了一个时间。
猫叫声音出现的前一分钟。
右眼视角中,血色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一块块残缺的玻璃碎片。
那是跟随苏山的脚步,在言家大大小小,不为人知的角落,留下的印记。
镜子这种东西,在生活中格外常见,在言家也不例外。
例如他所居住的现在这间屋子,原本也有一块镜子。只不过在苏山入住后,迅速被他肢解,成为碎片,均匀分布在言家的每个区域。
其中一块镜子碎片,在视野中飞来,越变越大,连眼球都能够感受到那锋利的边缘划过时带来的强劲气流。
所有的景象,在一瞬间被割裂,粉碎。
整颗眼球,不受控制的在上下左右转动。
一幕幕光影,在苏山右眼中迅速闪烁。
那是这块身处男厢房,在苏山居住的屋子外面,被靠着墙根放好的镜子碎片,在这一天,到这个时间段为止,所倒映出的一幕幕过往。
这对于苏山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他试图捕捉眼中的闪过的每一幕场景,可光影闪烁间,不仅仅是视觉捕捉不到,连他的大脑都跟不上。
所见的,不过是一幕幕被拉扯变成色彩线条碎块,犹如马赛克般的影像。
最后,影像定格,骤然停下。
那是夜色下的男厢房一角。
时间缓慢向前走动,但影像好像是被定格住一样。
黑暗中,一个个白影,停在屋子外面,一动不动。
如此突兀的颜色,即使光线暗沉,也能被轻易捕捉到。
何况,那还是一间亮着光的屋子。
那是徐源居住的屋子,苏山可以准确的辨认出来。
从他现在的视角看去,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些白影是一个个人,有着人的轮廓。他们半俯身子,脑袋向前贴近徐源居住的那间屋子,不知道是在朝里面看,还是在干其它的什么事情。
影像定格在这一幕。
不对,不是影像定格了,一分钟没这么短。而是这些白影,在屋子周围一动不动。
相比较之下,旁边紧邻的其它屋子,更远一些的住有其他玩家的屋子,从现在的视角,苏山没能够发现它们周围有出现白影。
因为镜子放的距离足够远,所以苏山一次性可以看到好几间屋子外的景象。
而这一切,也都凝固在这一幕,直至在颅内响起的一声镜片碎裂声中,右眼的视野归于黑暗。
“果然,不能点着蜡烛吗?因为烛光,会吸引来它们。”苏山若有所思,他的右眼依旧紧闭,眼球还在不安分的转动。
好在,那种拉扯视神经,血管的疼痛已经消失了。
苏山下床,缓缓靠近窗户。
“那么它们还在不在?”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在窗前停下,微微低头,左眼一侧平移到窗户缝隙前,朝外看去。
一颗带着血丝的眼珠,出现在窗户缝隙的另一头。
飘忽不定的视线,一下子定住,紧盯苏山。
眼球上的血丝,像是树干蔓延出的枝杈,向着四下延伸。又像是火山快要爆发时,地面出现的条条裂纹,有赤红的火焰即将从中喷溅。
是的,它们还在,就在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