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寒引着吴楚洵步入内室,脸上还挂着几分未褪的慌乱。
就像是突然被春雨淋湿的小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心中暗恼,怎就如此不巧,让大哥撞见自己那副模样!
大哥会如何想他呢?
他偷偷瞄向吴楚洵,心中如同小鹿乱撞,生怕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失望或反感的情绪。
吴楚洵见状,心里暗自好笑。
眼前的李墨寒哪还有在外人面前那股子倨傲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被驯服的小猫咪,温顺得让人想揉揉脑袋。
原本担心好兄弟被欺负,未曾想,这兄弟竟是藏着锋芒的小豹子。
也罢,皇宫水深,能自保方为上策,总强过于依赖旁人。
他随即揽过李墨寒的肩,戏谑道:“嘿,督公大人,往后可得罩着小弟我啊!”
李墨寒一听,刚恢复正常的脸颊瞬间又红了个透。
“哈哈哈!”
吴楚洵爽朗大笑,随即转入正题。
“墨寒,关于藏宝图,你可还知道哪些线索?”
李墨寒闻言,自是知无不言,毫不保留地将所知悉数告知了吴楚洵。
譬如秦相曾率兵借秘道突袭皇宫,内外夹击,掌控皇城;
又譬如除秦相外,诸多老臣亦从轩辕凌私库中掠取无数珍宝。
吴楚洵听到此处,手指已经攥得根根泛白。
他眼底划过冰冷的杀意。
转首,紧握着李墨寒双肩,低沉道:“兄弟,帮我搜集那些私吞先皇宝藏的老臣名单,一个都不能漏!”
“还有那秘道,我要知道到底在何地?”
吴楚洵掌心温热,那份热度似乎穿透了李墨寒的飞鱼服,令他心头微颤。
他垂着眸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此事铭记于心。
次日。
会试尘埃落定,京城各大酒楼再次人声鼎沸。
来自大启四方的举子们,无论考场发挥如何,皆涌入各个坊市繁华之地,开启了“狂欢模式”,誓要将这段时间的压抑一扫而空。
毕竟,放榜尚需一月,足够他们肆意挥霍。
正值春暖花开,桃花烂漫之时。
吴楚洵寻得沈玉,也不问考试结果,直接邀请道:“春光正好,桃花正艳,可有雅兴一同赏花?”
沈玉心领神会吴楚洵的细心,笑道:“君既有约,岂敢推辞?”
他嘴角绽放的笑意,比春日里最艳的桃花还要动人几分。
吴楚洵漆黑的眼眸紧锁沈玉的容颜,一时之间,竟忘了移开视线。
沈玉似有所感,却只是轻轻侧首,并未责怪他这片刻的无礼。
原本吴楚洵也邀请了陆晋庭,想重温往昔温馨时光。
岂料陆晋庭回绝得毫不拖泥带水。
给出的理由也很直接。
“第一,我事务缠身,第二,你确定当初咱俩很甜蜜?”
那眼神里闪烁着的挑衅光芒,惹得吴楚洵心痒难耐,恨不得将他扔进温泉池里再好好“调教”一番。
奈何,陆晋庭确实分身乏术,
他在京城与丁勤书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不仅要完善执行吴楚洵那些各种“南蛮炒作”和“招商引资”的计划。
还得抽空去接触京营中,那些吴楚洵未搞得定的陆家军旧部
而今,又得按左东明提供的名单,逐一接触国子监的青年才俊。
除了每晚能挤出些时间得以片刻温存,其余时间皆难觅其踪。
此行,吴楚洵只带了沈玉和托达瓦。
吴楚洵的马车先去接的沈玉,随后向城外驶去,途中再接托达瓦。
沈玉今日一身淡青色长袍,似有匪君子,如圭如壁。
而托达瓦一身红色的草原装,风姿绰约,像开在对岸的格桑花,看得见的美。
此番出行,吴楚洵特意用了江家的豪华马车。
香车美人,本应是段佳话。
然而,车内两位美人却各有心思。
经吴楚洵介绍后,托达瓦那双狐狸眼中满是戒备。
只因沈玉之美,超乎想象。
托达瓦虽曾对自己的俊颜不甚在意,但既得大哥青睐,便也欣然接受。
可沈玉的出现,让他首次意识到世间竟有比自己更为出色之人。
这不禁让他心生疑虑,目光在二人间游移。
沈玉自幼便习惯了众人的瞩目,对托达瓦的审视并不在意。
但他注意到吴楚洵与托达瓦间流露出的亲昵,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涩。
马蹄纵纵。
不久后,马车停驻在江家那片桃花掩映的山脚下。
此时满山桃花犹抱琵琶半遮面,未至盛放,却足以让人驻足。
满目皆是温柔粉黛,恍若步入了仙境,美得令人窒息。
托达瓦去年已领略过这番景致,故而并未过多惊叹。
而沈玉却是初见这等规模的桃林盛景,满眼惊艳。
阳光恰到好处地洒在沈玉的脸庞,更添几分难以抗拒的魅力。
托达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紧紧跟随,眼中渐渐浮起一抹深思。
吴楚洵见状,轻轻拍了拍托达瓦的脑袋,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瞧你,都看呆了?”
沈玉闻言,朝托达瓦投去一个礼貌的微笑。
这笑容,却让托达瓦心神一震,喃喃自语:“像,真像!”
吴楚洵闻言,笑得更深了,好奇追问:“像谁?”
托达瓦随即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细看之下,又不尽然。”
这略带天真的话,让吴楚洵与沈玉都不禁莞尔。
正谈笑间,武士达领着两个小弟自江家别院方向行来。
武士达对沈玉并不陌生,神色淡然。
倒是他身后的小弟,乍见两位风华绝代的少年,瞬间呆愣,脸上写满了惊艳。
武士达见状,一阵尴尬,连忙干咳几声,将二人唤回神。
随后兴冲冲地对吴楚洵说:“公子,画像已经到手了。”
“哦?”
吴楚洵闻言,立刻吩咐下人先带沈玉与托达瓦去别院安顿。
提及画像,托达瓦立刻警觉起来,不满道:“莫不是又是哪位美人的画像?我也要瞧瞧。”
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意味,仿佛打翻了醋坛子。
吴楚洵笑着摇摇头。
只让下人领沈玉先去休息,自己则带着托达瓦前往前院查看画像。
待画像展于眼前,只见画中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稚嫩中带着不凡,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
特别是那头上的发簪,描绘得极为细致。
吴楚洵心中一动,竟觉这少年面容似曾相识。
心中暗想,自己穿越而来,记忆非凡,若有印象,必是曾经见过。
正沉思间,托达瓦的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这不是秦大哥吗?”
一句“秦大哥”,让吴楚洵与武士达面面相觑,皆是震惊之色。
吴楚洵连忙追问:“你说什么?秦大哥?你认识他?”
托达瓦愣了愣,点头确认,心中同样疑惑重重。
不明白吴楚洵为何会有秦大哥的画像。
尽管画中的秦大哥比自己记忆中的年轻许多,但那份熟悉感,尤其是那发簪,他绝不会认错。
吴楚洵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秦相大海捞针的人,自己竟如此轻易地有了线索。
他急切问道:“此人现在何方?”
托达瓦闻言,神色复杂,缓缓道出了自己与秦大哥的过往。
听完之后,吴楚洵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缓缓说道:“如此说来,那位秦相之子,早在数年前,便已命丧马贼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