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的头发还是整齐,看上去端庄漂亮,那抹记忆最深处的笑容,让我感觉一切都和大学时一样。
我也背过了手,背在脑后,我说道:“我应该猜到的,你不喜欢骗人,就算是玩笑也不会的!”
“嗯!但你是不是转移话题了呢?我的大餐呢……淮?”
我笑出声,同时小博也抱着吉他走出,他在看见陈情的样子,比我刚才还要惊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博这才将吉他给我,然后笑着和陈情打着招呼。
我将吉他放到了一边,说道:“吉他晚点回来再弹……陈主持,要让我带她去吃大餐……小博,你去吗?”
小博还是有些木讷,然后摇了摇头,我也不强求,跟陈情同步地走在这条大道上,夜晚的白城,即使是在夏日,也自然会比重庆冷清,我一边走,一边掏出了烟盒。
没等我点燃,陈情扬了扬手,笑道:“抽这个吧……”
我接过了陈情的两盒荷花,感动之余,心里也决定,今晚真的是一顿大餐!我将荷花弹出,叼在嘴里;陈情似乎心情很好,修长的双腿,没规律地交叉行走,看起来俏皮可爱……
我们没有说话,但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小博告诉过我,白城有一家酒店,菜品很好,听他说,他哥哥结婚就是在那里,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这条道路漫长,但我还是会有心事,我观察着街道,直到走到拐弯处,我看到了一家名为“开心吧”的牌匾,三个大字下面会有酒瓶的符号。
我停住了脚步,眯着眼去看它,想来……这便是竞争对手了。
而陈情似乎和我心有灵犀,站在我身边说道:“淮……你是不是想进去喝一杯酒?”
我看着陈情,表情自然道:“哪儿有……我自己就会调酒,又为什么花钱,去喝他家的酒呢?”
“我了解你,也知道你,这种口是心非,是五年的往昔所鉴定的,所以不会有错……”
我尴尬地笑着,内心却怕突然的回忆,尤是陈情所说,我加快了吸烟的速度,踩灭烟头,我将目光抽离这家酒馆。
我这才说道:“不喝酒,说好了去吃大餐的,我找好酒店了,等我一会儿,我找小博要个电话,先预定一下。”
陈情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为什么非要去饭店吃饭呢?我们不是可以自己做吗?”
“你会做饭了?我还记得上次的鱼……”
陈情挠头笑着,却在不经意,抓掉了头发上的皮筋,乌黑的长发散落,她穿了紫色的棒球服,晚风摇曳青丝,这个夜便更加有了韵味。
我先于陈情捡起了皮筋,便要开始给她盘发,我一边盘,一边不经意思念从其那,或许时间真的很长;又很短,会让我回忆,也会让我惋惜,所以头发我盘了很长时间……
陈情很配合我,一动不动,在我盘完之后才笑道:“可是我感觉,你做的一点也不比酒店差啊!”
……
我内心真想为陈情,在酒店设宴,可苦于她不给我机会,为此,我心里便期盼:我倒是希望陈情不忙,可以在白城留些时日,是的,我不一定非要请她去酒店,相反……我可以为她做很多天饭!
我没有问陈情离开的日子,游荡于白城、重庆、杭州,的这些日子,让我莫名的不喜欢离别,尤其是冯时的那句“等”。
……
男生的力量感,让我理所当然的提着两大塑料袋。
再路过“开心吧”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我喜欢这个名词,开心这个词无论读着,还是听着,都简单平淡,却又是浮躁社会,最艰难的追求。
回到客栈,陈情和小博帮我打着下手。
我一边摘菜,一边问道:“小博……那边,那个开心吧,是怎么回事儿,之前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小博放下了手中的菜,看起了忧愁。
我散给他一根香烟。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但就是没提头……”停了停,小博点燃了香烟,而陈情也在此刻退出了厨房。
“那家开心吧,我和阿泽是去过的……在你离开白城后不久,我想想啊……半个月不到吧!那家之前,本来是一个两元店,可后来被人直接把店买下来了,就做成了开心吧,我和阿泽也去过,因为比起客栈……开心吧,抢的更是阿泽的生意。”
“所以你就没跟我说?”
我吁出一口气,我当然不会因为“开心吧”而感到开心,却又不因为它烦躁。
我看着小博,小博大概以为说错话,所以不自信地,指着自己,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专心做起了手头上的事情。
……
我特意做了东北的炖菜,也用排骨煲出了汤,陈情吃的津津有味,这不免勾起了我的食欲,所以我也吃了很多,只是偶尔跟小博碰了几杯。
晚饭过后,我亲自为陈情在楼上,收拾出了房间,同时也看到了客栈的入住,定的房间真的很少,而白城又苦于,并不算是旅游圣地,所以一时间我真的有些没有头脑。
我回头,小博在我身后苦笑,表面还是不在意的样子。
可我又怎么不知道,他内心的危机感呢?我们都在成家立业的年纪上打拼,而他的背后又有家人,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火,他要证明。
……
抱着吉他走出了客栈,坐在门口。
宽敞的街道,塞满了晚风,没有落叶,没有烤红薯,也没有蝉鸣,却让我有一种舒适感,而人在迷茫的时候,就是这样,想多了……索性就不再想,而成长也就是这样吧,解决一个问题,面对一个问题,转而再解决下一个问题……
手表的指针,逐渐走向了十点整,而这条街道,还没有一个人路过,好似那个符合白城的冬季,经历了时间、死亡,一切只是昙花一现……
又过了十分钟,我终于抱起了吉他,点起了香烟。
薰衣草的香气,绕过烟雾,围绕在了门口,陈情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去看天上的月亮。
陈情看着我,敲了敲自己的下巴,说道:“天上一轮明月,心头愁绪万千,落雪不在白城,早已盖满心间,水中鱼天上飞,地雁南北追,西湖池上荷花,不见往昔蜻蜓挂,从南到北,你可曾有过后悔?……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仍是少年。”
我吸完了半根香烟,脑里想着陈情所说。
终于,我看着她说道:“说的真好……很有画面感,给我一种诗情画意的感觉!可能这就是感性的夜吧……对了,少年不再是少年;少年仍是少年,什么意思,挺矛盾的……”
陈情托着下巴看我,好似卖关子,半天没有说话,最后留下一个“悟”字!
……
我抱着吉他在门口坐到了十一点,夜晚风大,所以我便让陈情赶紧休息,当然,我还是没问她何时离开。
而我也渐渐有些疲惫,是的,我过了熬夜的年纪,可又不想承认,如陈情所说,我确实不是少年,却又装着少年。
又过了十分钟,我终于有心情弹一首《春泥》,以此做为我对这个夜晚,的离别曲。
“风中你的泪滴,滴滴落在回忆里,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唱到一半,地面上的手机亮起,姜染发来了微信,她很简洁对我问道:“休息了吗?”
我打算唱完这首再回,可偏偏这时,姜染又说道:“没睡的话,可以帮我画一张画吗?”
我不再淡定,吉他却也在手中画弦,在指尖留下一道血印。
我对姜染回道:“嗯……还没有休息,怎么想起来,让我帮你画画了,照片你发吧……你什么时候要?”
姜染发来了一张照片,却是一个外国女人的,我诧异,姜染说道:“是帮我画,画的是我一个朋友。”停了停,她又秒说道:“我不着急要的。”
“你不着急要,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是要我很用心的去画吗?”
“你误解我了,我不说,你也会用心画的,对吗?”
“嗯……”
……
回到客栈,我便翻腾起小博的画架,在库房里找了很长时间没有找到,我甚至找出了小博的裤衩,我他妈无奈,库房是一间地下室,很宽敞,却又没有灯,所以我只能打着手电。
我找到了很多年代感的东西,我甚至摸到了缝纫机,也没有见到那副画架,我想……或许他已经落了灰,挂着几张蛛网,像是那个被冷落的妃子。
手机又收到了微信,我以为是姜染发来的,却是陈情对我说道:“淮……我有些饿了。”
我走出了地下室,回到一楼,看见陈情穿了一件,紫色的睡袍,睡袍没有连帽,却让我有些燥热,我很想扇自己一巴掌,但当着陈情的面,我绝不会……
没等我说话,陈情又说道:“淮……我又不饿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打扰你休息吧?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找画架,突然想画画了。”
“哦……那你早一点睡!”
“嗯,你也是。”
……
我确实早点休息,回到了阁楼,脑里一瞬闪过,桑婉在这里的往昔,我没有能力,以至于苦了这个妹妹。
我难受,难受到想大醉一场,可我又理性,知道大醉没有用,醒来还是血淋淋的现实,躺在床上,闭眼。
陈情又对我说道:“我不饿了,那你饿吗?你睡不着吧……我也睡不着,我想出去走走,走走的时候给你带点夜宵,要吗?”
“我不吃夜宵,你也别出去了,这里是东北,和杭州不一样,不至于水土不服……但还是身体为重!我关机了,你乖乖的睡觉……”
我将手机扔到一边。
……
我想到了那个冬天,在要放寒假的时候,陈情提议,去嘉兴古镇玩玩,而大学放假普遍要比高中早,所以我便有了时间,我攒了很多的钱,具体多少我记不住了……但实实在在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我们没有买到白天的票,候车厅里很冷,我和陈情也很疲惫,戏剧性地是我带了行李,大概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对陈情说道:“这么冷……咱俩,直接把行李放在地上,铺开,睡一会儿吧……车次还有很长时间!”
本是玩笑话,但陈情却当了真,拆开了我的麻袋,将行李放在地上,坐了上去,而我也躺了上去,或许就在那时……陈情没有说,却告诉了我:穷,和爱情真的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