峯岚股份一夜下跌5.03%,还在持续下跌趋势,导致很多人惊恐踩中雷,有不少股东在质问,电话打个不停。
还有不少负面热搜,词条。
1、#峯岚股份内部人员携巨款出逃#
2、#峯岚股份内部人员被查#
3、#段弈峯抛妻弃子#
段绍绪找上门时,段徽宴正抱着她撒娇打泼,像一只藏獒,死沉死沉,还要把脑袋往她身上蹭:
“老婆,你再凶我,我就要呜呜了。”
“别,别,乖,乖,先起来。”
“就不,就不,你不亲我,我就不,就不。”
“段!徽!宴!”
一道尖锐的男声,穿透力极强。
“你……你怎么来了?”
段徽宴听到门口的动静,一眼看去,这才想起来门口还有一个人。
看见是自己的老子,他吓得把怀里的女人推开了。
段绍绪不想承认这是他儿子,一点都不想。
他板着脸,强忍着怒气,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过来,你跟我谈谈。”
段徽宴低头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工作服,脸上闪过厌恶,敷衍道:
“行了,行了,我去上班就是了。”
说罢,拉起衣服挡住脸,嘬了璩舒玥几口,声音老大了。
段绍绪不忍直视,好似一头大蠢驴。
璩舒玥拉住要走的段徽宴,“一个掺水的cEo,去什么去。”
她说完,随手从旁边的果盘上拿来一个苹果,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
段徽宴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 看着她咬着苹果,唇红齿白。
他的脸有些红了,极慢极慢地转过身,看着面前站着的段绍绪,声音有些虚:
“爸,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事。”
段绍绪声音冰冷, 扫视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璩舒玥。
璩舒玥回以微笑。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你去给你儿子喂奶,你爸是来找我的,是不是啊段伯伯。”
“行,行行,我去喂奶。”
段徽宴简直要疯,慌不择路地跑了。
“段伯伯,请随我来。”
踏入会议室的门,璩舒玥将优盘插入电脑里。
看完之后,段绍绪有惊恐,有心痛,有无措,他抬起眼,把一片空白的屏幕看完,这才问:
“这些视频你是哪来的?”
证据,名单,一桩桩,一件件,让她心底发寒。
“这重要吗?”
璩舒玥双手环胸, 声音轻缓,却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段绍绪怔怔看着她,一时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视频。
可他早该明白,从昨天热搜开始,他就该明白,这个女人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准备。
“你才是段徽宴的父亲,是告诉他还是瞒着他,你自己选择。”
“为什么?”
这些东西没有十年八年挖不出来,可那时候她只有十二三岁。
璩舒玥垂眸,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因为恨啊!爱已经没办法让我活下去了,可恨可以。”
“我很清楚真正爱一个人,是就算她满身泥泞,满身脏污,也会将她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然而,爱,这个字眼太虚无了,看不见,摸不着,却又能真切的让人感受到。
“那么爱,怎会让她死的衣不蔽体呢!”
“那问题出在哪?出在爱本身啊!”
“我顺藤摸瓜从阮倾,查到了孤儿院,查到了资助人,查到了段弈峯,查到了他抛妻弃子。”
“为了讨你母亲的欢心,杀了您的异母哥哥,杀了糟糠之妻,杀了你的母亲,杀了段徽宴的母亲。”
“他明知道我母亲有隐形精神病,他还牵头,缔结了我母亲与父亲的婚姻,生下了我这个精神病,还想在我身上上演他的剧本。”
“他把我们捧在手心,又把我们踩在脚底,再捧起来,再摁下去,再捧起来,再摁下去,直到我们变成他的傀儡娃娃。”
“他该死,他该众叛亲离,他该失去一切,受世人唾骂,无人怜悯。”
她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
嘭!一声巨响,门被关上。
走廊里空无一人。
段绍绪又哭又笑,父亲不是一个好人,他知道,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杀妻,杀子,杀媳,断子绝孙,绝人之道
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那样的事……
他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笑,
走到一处拐弯处,迎面撞上了段徽宴。
“爸,你怎么了?”
他拽着段徽宴,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极慢极慢地蹲下身,双手扶额,颤抖着开口:
“宴儿,对不起,爸不知道,爸不知道,他会那样对你妈,他怎么会这样对我……对我……”
他止住了话头,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的儿子还年轻,他不能背负这么沉重的恨。
峯岚集团里,还有段绍绪母亲的远亲,那些人蜂拥而上,纷纷踏入拉踩段弈峯的行列。
段绍绪与段徽宴在集团只是门面,没有实权,没有能力去管下面那些人了。
终于,段弈峯千夫所指,失去民心,峯岚股份下跌50%,难以挽救。
他七十多岁了,依然要为他这漫长几十年犯下的罪孽赎罪。
那些惨死的人,不可能与他一笔勾销。
他永远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受尽唾骂。
那些残忍的冷笑,讥讽,鄙夷,嘲弄,尽数是他的报应。
段徽宴看着面前的人,他的身形摇晃,苍老无神。
他也曾揽过自己的肩膀,温柔鼓励过自己。
也曾打过自己巴掌,抽过自己鞭子。
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原来人是有记忆的。
那些曾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痛,会连本带利的返还回去。
他生来就欠他们一段爱,一段迟来的爱。
可是没关系了,那些远去的岁月,荒谬也好,可怖也罢,都不会回来了。
他看着段弈峯被带上手铐,无话可说,无话能说。
只是在被带走前,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角,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爷爷~”
“输给一个牙都没长齐的毛头女娃子,我不甘心,但…无……悔……”
他以为璩舒玥只是一个色令智昏的小女生。
可她是谋智篡位的野心家。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输了。
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