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徒弟来捅他们的心窝子,好,他们便纳许多美人给他看!
可到最后发现,跳梁小丑至始至终都是他们!
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待在云雾缭绕峰和他的新徒儿享乐呢!
压抑的怒火妒意疯蹿,神智都是乱的。
三股强悍的力量撞在一起,飓风骤起,尘土飞扬。
四周碧绿草木被山洪决堤般的气浪掀的或闷声断裂砸下,或飘散在半空。
顾卿云唇色发白,三千青丝凌乱飘飞,回眸望向不与剑托着少年飞远了去,眸色稍缓,却听传来森森冷声。
朝辞神色冰冷,声音阴翳低沉,“你以为他能走的了吗?”
话音未落,顾卿云心中一凛,猛地转身,箭矢一般冲向林颐安,“颐安,闪开!”
“晚了!”白帝厉声道,闪身拦住顾卿云的去路。
“混账!你敢伤他!”
看他如此相护,朝辞微微眯起眼瞳,脸色白到透明,牙咬碎,字句森寒,“敢不敢,那便试试看!”
凶煞的两仪剑猛地挥落,他们默契的拦下顾卿云。
与此同时,十个身形异常壮硕的妖物拽着一张流光溢彩的巨网,从繁茂浓郁的树冠而降。
整张巨网刺啦作响,璀璨夺目,朝着少年罩下。
林颐安五指一握,刹那间幽碧灵流迭起,不与剑劈斩而下。
“铮!”
冰雪四溅,如数不计的碎冰,溅落斑驳寒芒,美丽到极致。
然而那网是特殊材质编成,火烧不化,剑砍不断,更是有许多阵法咒术加持。
林颐安一剑斩下,未能破开一道裂口,再斩第二道剑势已经来不及,被兜头罩住。
咒术一触到猎物,流光浮动成咒纹,林颐安的灵流一下熄了,就连不与剑都被压的一丝光芒也无。
那网趁机缩紧,被妖物拽着,几个起伏,消失在郁郁林木间。
一时间,风止了。
破釜沉舟般的刀光剑影也散了。
顾卿云怔怔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些妖物消失的方向,未散尽的细碎流光缓缓泯灭在指尖。
“你们到底想如何?”
他声音太轻,朝辞和白帝离他极近,却都未能听清。
不过,听不清也没关系了。
白帝心情好了一点,唇角勾出一抹妖冶笑意,唇瓣微张。
“啪!”地一声。
话未出口,眼前人影轻晃,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对上顾卿云发红的凤眸,再看那堪堪垂落的手,心口刺痛,目光却露出更阴冷暴虐的神色,“顾卿云!”
为了那个少年,顾卿云竟然打他?
白帝死死擒上顾卿云的手腕,扑在脏污的泥土中,眼神燃起滔天的妒火和怒火,“为了他,你打我?”
话落。
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小的哽咽声。
面庞刹那扭曲,怒不可遏,揪上他的衣领,嘶吼,“你为了他!为了他哭!顾卿云!”
“你为了他哭是吗!”
“好!好的狠!”
“那便哭吧!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当还是从前时候,我会任你……”
“啪!”地又是一声!
左脸又印上了鲜红的指印。
“顾卿云!”
“我杀了他!”
“我会杀了他的!”
这人从来骏烈,此刻却轻易为了别人掉了眼泪。
一滴,又一滴。
他疯了,拽住胸膛前脏污的绡衣将他摁在泥土中。
距离骤近的那一刻,脑海里理智的那一根弦瞬间就断了。
血腥味充斥口腔。
他要杀了那个少年!挫骨扬灰!
他要折断顾卿云的羽翼!不见天日!
一些清晰入骨带着湿暖逼仄的片段浮光掠影的闪过。
着迷又愤懑!渴望又屈辱!
恨不得咬碎!
嚼烂!
咽进喉管!
彻底疯癫。
顾卿云强忍着泪意,纤细修匀的手指攥着湿润粗砾的泥土。
竟觉得疼到麻木。
他们早已决裂,他们也有了那么多女人男人。
凭什么来管他身边有什么人!
还有,林颐安。
他没有护好林颐安。
顾卿云极力忍耐。
他也不知到底该难过什么。
下一刻,桎梏消失。
朝辞拽着白帝的后衣领将他拽了开。
白帝也被拽回了神。
他唇齿鲜红,看着躺在泥污里,神色哀痛的人,魔纹瞬间爬上脖颈,布满半张脸。
一拳砸碎了树干。
粗重的喘气。
顾卿云在哭。
他竟在哭啊!
白帝笑了一会儿,踉跄回身,他撑着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睥睨着那薄情的人在脆弱的落泪,心脏冒血,几乎再次暴走。
却故作丝毫不在乎,违心的发出讥讽,“还是老样子,倒是一点没变。”
顾卿云撑着泥地坐起身,面无表情用染着泥土污血的手指擦了泪。
雪似的仙尊狼狈的坐在泥土,身上是脏的,脖颈被掐出的青紫指印,锁骨是青痕。
仍是绝情的一如既往。
却又脆弱的为了旁人红了眼眶。
朝辞怔悚的看着那张脏污的面颊,喉间涌出浓郁的甜腥,眸中的光熄了,仿若幽暗不见日月的绝望深渊。
这些,都是为了那个少年吗?
他忽然痛的很累,想倒在地上。
他们成功报复了他。
掐住了他的死穴。
却也掐死心中那点微弱的奢望。
求而不得的人,早已转身。
痛到极致,成了恨。
这一年多来的恨,不甘!不甘!
该如何甘心!
朝辞好像忽然冷静了下来。
冷静的仿佛没了任何感觉。
蓝色的瞳孔似是历尽煎熬的千年,终于凝成死水。
顾卿云掀起潮湿的眼帘,背微微塌下,似放弃挣扎,低头认命的猎物,“他是无辜的,你们有气对着我撒就是。”
朝辞还是疼了。
因他的低头,因他的投降。
强忍泪意,阴冷的觑着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在针对你?”
顾卿云正要开口,喉咙腥气弥漫,抑制不住咳了咳,血污的指尖贴在潮湿血腥的胸膛。
又缓缓垂落了手指,草泥碎屑簌簌跌落。
“既然如此,要怎么样才能放了他?”
白帝逼近他,“放?是他先对我出言不逊。”
他凭本事抓的,为何要放!
“魔尊心眼真是一如既往的小!”
顾卿云冷笑一声,朝辞倏的突然俯身擒住他的身子,指腹擦拭着他锁骨的齿痕,疼的他又是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