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你,你说的是真话?不是戏弄我?”
沈轻因点头:“当然不是,他们本就只是两个孩子,与我无冤无仇。”
见沈轻因说得认真,杜氏抚着胸口激动起来:“你要是真能帮元达进天安书院,我,我,我给你赔不是!从前都是我不对......是我,是我错了.......”
关键时刻,杜氏的口中便只剩下了沈元达。
沈轻因摆手:“若想进天安书院,最好能改换了姓名,否则即便律法不追究,人言也可畏,他二人就算进了书院,只怕也难以抬头。”
这话杜氏认同。
虽然改名换姓,有负于沈家列祖列宗,可沈家如今的情形,再继续姓沈,往后怕是难了......
幸亏他的儿子,来了京城一直都没怎么出门。
外人几乎就没有认得他的。
若是再改换了姓名,那就更没人认得了,从此便可以摆脱了沈家,重新开始。
“你说的对,可是改换姓名却并非易事....... 须得户籍官亲自盖印方可。”杜氏担忧道。
“这个不是问题。不过,改名换姓这事儿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山长,你也知道,山长曾经见过他二人。”沈轻因看着杜氏。
杜氏一慌。
都怪沈知年,年前两个孩子一入京,便带去见了山长,哪知会有后面这许多的变故......
“这可如何是好?”杜氏满脸愁容。
“山长德高望重,只要他肯收下两个弟弟,便定然不会泄露他们的身份。可山长最看重学子的品行,尤其注重孝道。沈知年虽沦为罪囚,可到底是父亲,两个弟弟至今一次都不曾去狱中探望他,只怕难过山长那一关......”
杜氏又是一慌。
“那,那,那我赶明儿就叫他们去狱中探望老爷,这总行吧,不,还是今日就去......”
杜氏说着话,就预备去沈元达的院子里喊人,一言瞥见沈溶月和秦越泽还在,暂停下了脚步,想着如何赶人。
不过不等她说话,便听沈轻因言道:“既然两个弟弟没什么不妥,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听说沈轻因要走,秦越泽和沈溶月也跟后要走。
两人忙不迭追上沈轻因,与其并排往外走。
“二妹妹,不知道凌风阁和龙居阁重建的怎么样了?可还缺些什么?”一直没机会说话的秦越泽,抓住机会一脸关切的问道。
“多谢世子爷关心,什么都不缺。抱歉,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沈轻因对二人笑笑,转头上了马车。
坐定后,又掀开车帘,对着跟后走过来的沈溶月说道:“今日妹妹有事,改日再请长姐去府上做客。”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使得沈溶月不由得想到早些日子在沈轻因屋里喝了两个时辰的茶,无人搭理。
还有前几日在将军府的园子里硬生生吹了半日的冷风,又被赶出府。
她心中一阵恼怒。
别人听不懂,她可是太明白了。
沈轻因所谓的请她去将军府做客,是嫌戏耍她不够啊!
奈何,当着秦越泽的面,她只得笑着答应:“好,改日姐姐去将军府看你。”
果然,秦越泽什么都没看出来,只以为姐妹之间果有情分。
回去的路上,对沈溶月的脸色好了很多。
还交待说:“再去将军府的时候,我们一道儿去,因因喜欢吃醉仙楼的烤鸭......”
沈溶月点着头。
心中却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自己这个长姐,如今倒要靠沈轻因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戏耍来体现价值了......真是讽刺。
马车晃晃悠悠回到王府门口。
尚未停稳,便见一个侍卫迎了上来。
侍卫看看秦越泽,又看看沈溶月,欲言又止。
秦越泽立刻明白过来,朝着沈溶月说道:“你先回府。”
沈溶月一走,侍卫便凑近了秦越泽一阵小声低语。
“此话当真?”秦越泽听完面色一变。
“世子爷,人都被京兆府抓了,岂会有假?他是在京兆府的大堂上亲自招供的,许多人都听到了.......”
“竟然,竟然真的有这事?”秦越泽喃喃自语,一脸的难以置信。
侍卫说,神偷盗圣被京兆府抓了,在大堂上被审讯的时候,受刑不过,供出了多起盗窃案。其中还供出三日前,曾在回春堂后的巷子里,趁着一个回春堂的学徒和一个胖丫头说话时不留神,偷走了胖丫头的荷包......
如此说来,那成婆子和沈溶月说的话便是真的?
事情真的是楚星澜做的?
“随我去一趟京兆府大牢。”秦越泽还是决定亲自去问问。
为了掩人耳目,免得惹来闲话,秦越泽找来一身平民的衣服,一番妆扮之后去京兆府大牢见到了盗圣。
“你三日前当真在回春堂后的巷子里,从一个胖丫头身上偷了一个荷包?那荷包是何模样?”秦越泽问道。
喜儿是楚星澜的贴身丫鬟,他没少见过。
若是没记错,喜儿常挂在腰间的荷包是月色的绸布所制,上面绣着一朵荷花。
盗圣瞥他一眼:“你是谁?我为何要告诉你?”
秦越泽朝着身边的侍卫一个眼神,侍卫意会,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秦越泽。
“你因盗入狱,想必身上的财物皆已被收缴,牢房里的饭食可难以填饱肚子,有了这锭银子,你至少可以吃上几顿饱饭。”秦越泽拿着银子,和盗圣说道。
盗圣扁扁嘴:“先付银子。”
秦越泽将银子递给他,他终于开口:“没错,的确是从一个白白胖胖的丫头那儿偷了一个荷包,月色绸布,上面绣着一朵荷花——”
“此言可当真?”尽管已经对上了,秦越泽却依旧有些难以置信。
盗圣白他一眼:“我有必要骗你吗?因不知那丫头究竟何人,无法归还,荷包可还在府尹大老爷那里呢,不信你自己去看!”
“只是可惜,我眼见她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给那学徒,等我将荷包偷过来一看,统共就只有二两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