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陛下那里领了授命,十位常侍离开御书房。
一边缓缓朝宫外行去,一边聊了起来。
张让:“诸位,都说说吧,是何想法?”
“还能有何想法?”赵忠轻笑一声,“如今我等皆为圣上办事,自是尽心竭力,张常侍莫非还有私心?”
“非也非也,”张让摇头晃脑,“我等为圣上办事,当然要解其心意,万不能用大力办坏事。”
“如今这灾情突然袭来,谁知道陛下是何心思呢?”
段珪:“你想说什么?”
张让转头斜眼看他,淡淡道:“我的意思是,不妨先找人问问。”
“如今大梁朝是何国策?”
“了解清楚陛下心意,方可万事大吉。”
“哼!说得轻巧!”栗嵩冷哼一声,“我等新到大梁,人生地不熟,能找谁问?”
“呵呵。”张让仍旧笑着。
“谁说人生地不熟的?”
“方才我们不才见过同僚吗?”
“那位公公能轻易将消息传至御前,地位绝对不凡,找他问问便是了。”
说罢。
他迈开脚步,从九位老乡身边走开。
直接找上了同样正要去忙碌的黄离。
“公公,”张让拱手行礼,“在下张让,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咱家黄离。”
黄离淡淡答道。
身为大内总管。
他只对皇帝陛下负责。
倒也不用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见这位陛下新找来的太监凑上来。
黄离莫名地感觉有些不爽。
皱眉问道:“你们不是受陛下之命准备去赈灾吗?”
“还不赶紧赴任,找咱家何事?”
张让对黄离的臭脸不以为意。
眯笑答道:“叨扰黄公公了。”
“实在是,奴婢新至大梁,对国情不甚了解。”
“深怕好心办了坏事,坏了陛下大计。”
他再次行了一礼:“故此,特来向黄公公请教。”
“原来如此。”
黄离点头。
“你们有心了。”
既是为国着想,为陛下着想。
黄离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略微思忖了会儿,才答道:
“陛下自是圣明天子。”
“治下有灾情,当然要迅速处理,让百姓等能安居乐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必要时候……”
黄离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杀一些奸佞国贼也无妨。”
他说的,自然是那些高门大户,奸猾粮商了。
每逢灾情,这些人便会大发灾难财。
全不顾老百姓已经饿得面黄肌瘦,摇摇欲坠。
只顾自己吃得满嘴流油。
赚得盆满钵满。
这种情况下。
要赈灾,当然要先处理掉这些畜生。
张让也是老太监了。
当然明白黄离说的是哪类人。
他点头道:“既如此,奴婢便明白了。”
“多谢黄公公为我等解惑。”
“明白就好,”黄离笑道,“我等皆是为陛下分忧,倒也不必言谢,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为国效力便可。”
张让赞同地附和了一声。
便拱手告辞了。
回到九位老乡之中。
他将探来的消息与几人说了一通。
高望听完,摇了摇头:“圣明天子啊…”
“有些不好相与。”
“呵!”赵忠冷笑一声,“我等如今皆身处大梁。”
“陛下圣明,国家自然也强盛。”
“你这家伙,为何叹气啊?”
“莫非对陛下有不满?”
“倒也不是,”韩悝知道高望的意思,解释道,“为圣明天子办事,要劳心劳力许多,没法儿再像以前一样享福了。”
“劳心劳力又如何?”张恭不屑,“我等能有这重来的机会,皆赖陛下伟力。”
“如果仅仅是办些事情就要打退堂鼓的话,那我劝你还是赶紧自尽,将这条性命还与陛下吧!”
“嗤!”孙璋嘲笑道,“庸奴嘴里果然吐不出好话。”
看着老乡们互相争执。
张让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如此。
矛盾不断。
他叹息道:“如今圣上旨意未妥,尔等便要内讧吗?”
此话一出,场面上顿时安静下来。
张让环视一周,继续道:
“劳心劳力也好,享福也罢,该是我们的,总归跑不了。”
“如今我等要做的,是将眼前陛下吩咐的事情做好。”
“只有如此,才有资格谈以后。”
“圣上伟力超凡。”
“能给我等机会,自然也能给其他人机会。”
“若是尔等继续于此争论,误了陛下大事,到那时…”
“哼!可就谈不上以后了!”
说完,张让冷冷地甩了甩大袖。
径直出宫去了。
后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各自跟上了张让的脚步。
……
翌日。
李轩没有上朝。
却是将大宋五虎,严嵩,于正岩等丞相尚书一通唤进宫来,过问了下他们的工作情况。
不是他有心勤政,实在是不关注下不行啊。
不然,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洪清一样,偷偷摸摸来个大的呢?
“启禀陛下,”蔡京拱手行礼道,“如今朝中诸事,我等皆已熟悉,不会耽误国家正常运作。”
“许多地方呈上的奏折,我等皆已看过商议过,并拟好了处理建议,只需劳烦陛下批红便可。”
李轩敷衍地点了点头。
奏折什么的,他是从来不看的。
没什么用。
批红一事,交给身边的近侍就行了。
他给了蔡京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若论及朝中大事的话…”蔡京看了看周围几人,道,“怕是只有江东灾情之事了。”
“此事朕已从秘阁处知晓,”李轩道,“相关赈灾的钦差也已派出去了。”
“诸爱卿莫非有其他处理建议?”
“并不是,”王黼站出来拱手道,“只是…对于那请求开仓放粮的鲁瑞,我等有些疑惑。”
“疑惑?”
“是的,”王黼点头,“据吏部文书记录。”
“鲁瑞此人,惯于贪腐,横征暴敛,以至官声极差。”
“以往任职之地,无不民怨沸腾,怨声载道。”
“这样的人,却主动上奏请求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王黼摇了摇头:“臣实有些不信。”
原来也是个贪官。
李轩明白了。
这倒正合他意。
对于正常王朝来说,这是蛀虫无疑。
但对李轩来说,这就是天选能臣啊!
于是,他果断摆手道:
“无妨。”
“朕派去的钦差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