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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柚轻轻一伸手,就推开了大殿那紧闭的朱红色大门。高大又厚重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寂静的寺中更显刺耳。

大殿中心高高的莲花宝座上,栩栩如生的金身接引佛像正微微低首,和蔼微笑着俯视众生,佛像的威压在阳光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寺庙里很安静,木鱼钟声消弭无声,禅房幽径草木深深。淡淡的檀香中,没有血腥,没有污糟的杀戮,似乎这里真的是末世中的一片净土。

西柚一间一间探查禅房,全都空无一人。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在额心高耸成了扭曲小虫模样。房间整洁,连神龛角落里的灰尘都只是薄薄一层,一看就是特意打扫过。

奇怪,完全没有撤离的慌乱,也没有打斗引发的破坏痕迹。

“大孙女,你这是在找什么?”

“本来是想找活尸,但是这里给我的感觉总是很怪。”

“你看看这些灰尘的厚度。”小老头向前两步,用食指指腹擦过木鱼表面,然后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接着正色说道 “他们已经离开了两三天了。”

“两三天?”西柚倒吸一口凉气,最终至暗时刻还没来临之前就不在禅房?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普陀寺,是离大河谷别墅最近的人烟之所。

西柚原本打算以大河谷为起点,带着一家三口逐步向外清理活尸,直达山下的幸存者基地。而普陀寺就是她们清理的第一站。

谁能料到,第一站竟是空的,空空如也!

沿着石阶向下时,西柚一路上还是忍不住不停回望。连绵的红瓦白墙,此起彼伏的寺庙廊宇,还有那两尊血迹干涸的石狮子。

西柚脑袋中似乎闪过什么,不由举手小声示意,“稍等一下!”

“你们说,沧山最不缺什么?”西柚目光扫过茫茫大山,问出的问题很无厘头。

小老头蹲下抢答 “花草树木,蛇鼠虫蚁。”

“嗯,嗯,嗯,姐姐,这也太难了,想不出来。”小桃子握住鸭梨的嘴筒子,小脸皱成了一颗核桃,姐姐虽然夸她变聪明了,但是她觉得她真的还没有那么聪明。

鸭梨汪不出来,只能急地抡圆了尾巴,用爪子急促地刨着石阶。

西柚喃喃出声 “是石头。”

静静站在阳光里闭上眼睛,西柚的感知力在方圆一公里内深入地底徘徊,她之前的检查漏了地下。千年古寺最不缺的就是地下通道和密室,石室不仅是修禅室,也是单人隔离的最佳场所。

西柚收回感知力,目光深沉。

十分钟后,四人站到金身接引佛像的巨型莲花宝座之下,爬上宝座,掰动第三瓣。随着莲花瓣咯噔咯噔的转动声,一个一人高的洞口就露了出来,长长的石阶幽深漆黑地向下无限延展。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腥臭味就从洞口飘了出来。

“小桃子,你跟鸭梨负责在外面把风,能做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

西柚先给了小桃子一兜精炼过的金属珠子,然后抱着小桃子坐在鸭梨身上。鸭梨张开巨大的白色羽翅盘旋向上,直至一人一狗稳稳停在了金佛头顶。

感知力看到的东西,对于小孩子来说过于残忍,小桃子那边还是慢慢来吧。

西柚心意一动,凭空掏出两把被异能炼化过的砍刀,刀刃寒芒微闪,看着就锋利异常。她递给小老头一把,然后率先沿着狭窄昏暗的石阶踏步而下。黑暗之中她并不需要眼睛,感知力就是独属于她的雷达。

越往下走,通道越宽,嗅到的血腥味和腥臭味却越浓。

不知走了多久才到达阶梯尽头,三条同样大小的岔道出现在西柚面前。

“爷爷,这里三条道我们一条一条清理,我前面开道,你跟我背靠背推进。”

小老头将刀横在胸口,尽力在黑暗中放出他的视野,沉声道 “好。”

最右岔道两边石壁之上,从上至下都雕刻着神色飞扬,姿态各异的佛像神明。或双手合十萦带天舞,或低眉俯瞰静坐莲台,或一笑千年悲悯众生,一尊一尊连接成长长的画卷,像是有人无声记录着佛界神明们的日常起居,出走行游和普度众生。

只可惜,每一尊神像的脸上,此刻都涂满了血迹和污秽,就像无边无际的恶念正缠绕着高高在上的神永堕地狱无间。

岔道尽头,石道豁然开朗,石龛中的油灯照的整个空间亮堂堂的。一尊高达数丈的雕像伫立在石窟之中。似人非人,似兽非兽,似佛非佛,身后千手百臂形状各一,身前一手持长叉,一手捻佛珠。

长叉之上,三个圆溜溜的球在不停滴水,佛珠孔中也歪歪斜斜插着树杈。

再靠近一点,清晰印入肉眼的圆球是三颗小沙弥的头颅,他们神色惊恐地张大嘴巴后被长叉穿喉而过,像被鱼钩吊出水面而缺氧的鱼。而佛珠孔中插着的树枝是独属小朋友的稚嫩手臂和小腿,碎裂的骨节处是硬生生掰断的痕迹。

雕像脚下,是被掏出后拉长的内脏和凌虐到奇形怪状的空洞残躯。

西柚叹了口气,弹指而出的火焰包围着罪恶的作品,瞬间将其化为灰烬。

普陀寺,住持1人,僧人87人,小沙弥18人。

第一条岔道,没有活人。

第二条岔道很宽,石道尽头直达山的另一端峭壁悬崖,两边石龛中的烛台都被凌乱地打落在通道地面。大小一致的石室整齐排列在通道左右,有的石门紧闭着不知内里状况,有的三两个光头活尸癫笑交缠在一起疯狂发泄,有的僧人还在活尸的撕扯下惨叫规劝着回头是岸……

佛,不杀生的设定,还是太慈悲了!

西柚沿着石道悄悄前行,一路快速又无情地收割着初级怪物们的头颅,爷爷则跟在后面用砍刀捣碎那些后颈鼓起的硬包。

随着收割数量的增加,腥臭的褐色血浆和红白混合物飞溅出来,在石壁和地面混合成一片生臭污浊,不停浸染着爷孙二人的发丝,衣衫和鞋袜。

西柚和爷爷戴着防护面罩,庆幸这些玩意儿没有进入口鼻,虽然不会感染异能者,但是能把人生生给恶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