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叹气,道:“那你也不能完全不学啊!”
贾琏抬头看了贾珠好几眼才支支吾吾的问了一句:“大哥,你…你真的不打算继承荣国府吗?”
贾珠笑了一下道:“你放心,这爵位继承一事也不是谁能轻易决定的,律法都有规定的,家法还能大得过国法不成,琏哥儿,人活在世上也不止要活着,家族,名声,后嗣都是不能舍弃的。”
贾珠的语气十分的笃定,贾琏看着认真的珠大哥哥,他也认真的点头,在这一刻他是相信这个二房的大哥的。
跟贾琏谈了一次之后,这家伙的读书终于不那么敷衍了,贾珠也想尽了办法给他提升学识,启智丸都给用了两颗,贾琏才觉得读书没那么痛苦。
王夫人心疼大儿子,婚后就给了两个铺子让贾珠打理,好补贴家用,贾珠也开始经营这两家铺子,活着这么几辈子,贾珠记得的东西很多,不顾管事劝阻,贾珠把一家成衣铺子改成了点心铺子,另一家杂货铺子贾珠没动,依旧卖一些粮油杂货,只是加了个送货上门的业务,生意倒是尚可。
闲着无事的贾珠找了王子腾,要了一个武师傅,王夫人最开始不同意,贾珠说强身健体,他还是想去考会试,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不练武伤不了身子,贾珠一再坚持王夫人也只得同意了。
武师傅很快就到了贾家,贾珠就开始了晨练打拳,强身健体。
新婚过去一个月,贾珠才觉得身体如同正常人了,贾珠一直保持着七天一回的频率,这一晚跟李纨难得来了两次,李纨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贾珠并没有打趣她,只微笑看着她装扮,见她要穿的衣服颜色太素了,出言道:“怎么今日的衣服这样素?”
李纨脸颊红扑扑的小声道:“大婚后也有一个月了,太太喜欢礼佛,我也该朴素些才是。”
贾珠摇头道:“母亲是因为忧心我的身体这才礼佛茹素,如今我已经成婚大好了,母亲那是在还愿,再说老太太喜欢小辈们穿的喜庆些,我也觉得你穿亮色的衣服好看,如此你还要穿这个吗?”
说着话,贾珠走上前去把那件素色衣服拿走,自己去衣箱里找了一身鹅黄的衣服给李纨搭配上。
李纨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丈夫给她画眉,眼里有光。
两人的夫妻生活十分和谐,李纨的一颗心也完完全全放在了贾珠身上。
算算时间,也快是贾元春进宫的时间了,据他观察这件事贾母应该是不知道的,而贾元春身边的那个奶娘最近出入府也十分频繁,府里的下人非常好打点,给点银子问问就行,都不必费大力气,府里的事都能知道。来了这快半年,他也有了不少耳目,这奶娘的去向他也十分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贾珠才在想这王夫人是不是昏了头,居然让女儿的奶娘去勾栏那样的地方打听了,怕不是想找那些人来教自己的女儿?是个好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来。
闭闭眼睛,贾珠打算直接告诉贾政把贾元春报名费事情给拦下来,再去打消贾元春要进宫的想法,有她这个哥哥活着,这个妹妹大可不必进宫。
这日,贾珠来到外书房,求见贾政,丫鬟通报之后,贾珠进去,才发现还有两个清客在。
贾政对贾珠是十分满意的,清客对贾珠的夸赞,贾政很是谦虚。
贾珠也很是虚心求教,说了一会儿话,贾珠道:“父亲,孩儿有两件事要单独和您说。”
贾政看了贾珠一眼,跟清客说了明日他要去工部点卯,就不必过来探讨学问了。
等人都走了,贾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贾珠见他放下茶杯才说道:“最近下人在传母亲有意要送大妹妹入宫参加小选,不知父亲可知情?”
贾珠缓缓点头:“这事你太太也已经跟我说了,这事也多亏了你舅舅牵线。”
贾珠听的直皱眉,这贾政果然有点虚荣在身上的,不然也不会送女儿去宫里做伺候人的丫鬟。
不现在不是想贾政为人的时候,很是担心的开口道:“为什么大妹妹非要进宫去做那伺候人的宫女?父亲给妹妹挑一门好亲不是更好?”
贾政一脸高深莫测,道:“你不懂这些,宫里那是何等地方,为何你妹妹去不得,这事你也不必插手,为父自有主张。”
这自大的口气,要不是贾政是他爹,他都要跳起来给他一电炮,这是个当父亲能说出来的话。
贾珠忍着气,缓声道:“难道父亲还想妹妹走小选入宫,还能伺候了皇上不成,说的好听妹妹是荣国府嫡长女,可细说起来妹妹还不是一个五品院外郎的嫡女,这京城还少了?父亲母亲怎地如此糊涂。”
贾政脸色铁青,呵斥道:“胡说什么,这些话是你这个做儿子的该说的,你妹妹进宫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兄弟二人拼出一个前程来,休要多言!”
看着贾政站起来甩袖就要走,贾珠立即站起来跪在贾政身前,抬起头眼神倔强的盯着贾政道:“父亲如此做法,儿子不敢苟同,如果儿子的前程真的要靠牺牲妹妹的后半生来成全的话,那么儿子情愿立时死了,也不愿意妹妹进宫做伺候人,父亲只看得见后宫带来的好处,你可曾看见后宫的危险,妹妹说的好听是小选入宫,小选入宫的那是些什么人,乃是伺候人的宫女,哪怕是家里买了下人,前期进府也不过是个末等丫鬟,指不定是扫地还是搬花,妹妹娇生惯养如何能受那样的苦楚。”
贾政怒瞪着贾珠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呵斥道:“逆子,你…好好,那就告诉你,你舅舅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你妹妹进宫就能到甄贵妃身边,如此说你可明白了。”
贾珠听得出贾政的咬牙切齿,他立即怼道:“父亲可曾想过,这样的好事舅舅为何不自己做,他的女儿王熙鸾今年已经十二等两年就能进宫,这样的好机会他为何不留着自己用,我不信父亲看不出甄贵妃和舅舅的打算,这站队的坏处您还想再试一回吗?大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咱们家如今如何还经得起那样的打击,知错不改,失败了怕不是要夷三族。”
贾政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贾珠脸上,气的差点跳脚,道:“你是疯了不成!什么都敢说,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你老子还死不了,等我死了你再做主也不迟,好好的滚回去读你的书。”
说完贾政气冲冲的走了,贾珠站起来,舌头顶了一下被打那边的腮帮子,这贾政是真的无脑,野心大的很,这个队伍不好带啊!
啧啧,看这个样子要用一点非常手段了。
慢悠悠的走回去,在路上碰到了去给贾母请安回来的王夫人。
王夫人见大儿子脸上的巴掌印,就是一惊,立即上前拉着还在行礼的贾珠问:“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打的?”
贾珠低着头,一副失落的样子道:“是老爷,太太,我没事。”
这贾家的称呼是真的麻烦,在外面贾珠叫贾政要叫老爷,私底下叫父亲,在外面叫王夫人太太,私底下得叫母亲,还真是事多。
王夫人一脸茫然道:“老爷为何打你?”
贾珠幽怨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老爷太太要送元春参加小选,我不同意说了几句,老爷就动手了。”
王夫人一脸尴尬,四处张望,没看见有人才避重就轻道:“走,跟我回去,拿鸡蛋敷一敷,消消肿。”
到王夫人院子,见李纨也在,贾珠心里对王夫人又有意见了,这王夫人对李纨本就算不上喜欢,这日日叫李纨来陪着,其实是来伺候王夫人,平日里贾珠知道了,就经常找理由叫李纨回去。
好在王夫人还是比较看重他这个长子,操作起来也还算是顺畅,今日这事李纨在也不起作用,家李纨见了他脸上的印记就要上前来,贾珠随意摆摆手道:“你先回去,我有事单独跟太太说。”
李纨不再往前走,看着王夫人,征求意见。
王夫人点头道:“你先回去吧,午饭时候过来就行。”撇了一眼贾珠那不在意的样子,王夫人心气这才顺了些,不是她见不得儿子儿媳感情好,实在是平时她多留李氏一会儿,珠儿就会找人来问李氏事情,还是李氏必须回去的那种,她还以为是珠儿变着法的护着李氏,如今看来,是她想差了,珠儿对李氏也并不那么看重。
被王夫人拉着进屋,贾珠被王夫人按着坐在了榻上,王夫人立即嘱咐人去煮鸡蛋。
贾珠看着人都出去了,这才看着王夫人道:“儿子不明白为何一定要送妹妹入宫。”
王夫人沉默了一下道:“你别管了,你妹妹也是想入宫的。”
贾珠面上生气的道:“母亲说的我不信,谁想伺候人,虽说入宫是去甄贵妃身边,母亲,“小选”二字说的好听,那不跟家里采买下人是一样的吗?妹妹会端茶递水,还是会扫地擦桌?”
王夫人皱眉:“你胡说什么?那是宫里,全天下最尊贵的去处,那怎么能一样,更何况,甄贵妃已经答应了会好好照看元春。”
贾珠急得站起来道:“再怎么尊贵,那也是皇家人,妹妹进宫是去做宫女,这如何能一概而论?甄贵妃答应照顾,怎么个照顾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宫里里规矩大如天,甄贵妃能为了妹妹改了宫规不成,宫里人员复杂,四王八公同气连枝不错,可母亲怎么能确定甄贵妃就能有能力护着妹妹,儿子不信甄贵妃在宫中不曾树敌,或者甄贵妃能在宫里一手遮天?哪怕是有一个人跟甄贵妃不对付,那么都有可能把手段用在妹妹身上,到那时候,鞭长莫及,母亲告诉我,到那时,妹妹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