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都猜错了,我们以为张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哥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事实上他第三天就和我们一起上学了。
而且什么都不受限制,和以前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会把很多时间都花在看书和锻炼上,但时间还是由他自己安排。
他要和我们混一天也没人敢说他,张家家主的威严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受到影响。
过了几天我就和新来两个张家人混熟了,他们让我也叫他们张叔叔,但我坚持说:“你们看着那么年轻,叫什么叔叔。”
“我们只是表面看着年轻,叫叔叔都是你占我们的便宜了,我可能和你爷爷是一辈儿的。”
“到底谁占谁便宜?”
然后他们俩就成了张大爷和张二爷。
这俩人和不苟言笑的张家其他族人一点也不相同,非常好相处。
张大爷有一辆非常拉风的摩托车是宝马的,他会带我去兜风,从家门口飙到水库只要几分钟,真真切切体验什么叫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张二爷是个医生,主要学的是中医,针灸已经出神入化了,一根针扎你身上能把好端端的人扎成左手六,右手七。
我去他家找闷油瓶的时候,遇到他在院子把一条狗扎成了刺猬,还跟我说:“我的针灸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你要不要试试?”
“等你能把一条狗扎成一头狼再说吧。”
然后我就跑进了他家,上了二楼,打开了闷油瓶房间的门。
他却不在。
“小哥。”
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我把胖子和我搜罗来的漫画书放在他书桌上,我建议他不要老是看那些我们根本看不懂的书,漫画才是这个年纪应该看的。
我看到他的书桌上有一个很大的盒子,是木制的,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我以为是小哥的什么新玩具,我就想看看,鬼使神差的伸手就要打开那个盒子。
“哎哎哎。”背后突然有人说话,把我吓了一跳,“那个你不能动,臭小子,这家里有的东西你不能碰,特别是他的东西。”
张大爷跑进来一把拉着我就往外走。
“为什么不能动?里面是什么,小哥呢?”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了吗?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张大爷把我拽下了楼,在客厅才跟我说:“他在书房跟族里人说话,你老实呆着,要不然我带你兜风去。”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毕竟我以前也没有在闷油瓶的房间里看到过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
“我不去,除非你告诉我盒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非得要知道吗?”
张二爷插嘴说:“小朋友不应该有那么重的好奇心。”
张大爷却神秘的一笑说:“你真想知道?”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我意识那可能不是一般的东西。
“那东西你看了也没用,你要是个女孩儿吧?我看你有戏,但偏偏你是个男孩。”
我已经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了,第一次是小胖子说的。
“跟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张大爷看了一眼楼上,才跟我说:“你应该从老周那里听说了老太太去世的事了吧?”
我又点点头。
“以前家族内务老太太管,现在她不在了,长子太太早逝,长孙媳妇青黄不接。”
我笑了起来:“什么叫青黄不接?”
“你听着就行,张家长房人丁凋零,十六房外家虎视眈眈,老太太一去世人家就开始起祸心,你看见过狠人吗?张起灵绝对算一个,人家凭一己之力把十六房的印章都给收上来了,从此以后整个张家全由他一手掌握,他手一紧,这张家就得玩完。”
张二爷却说:“早完早干净。”
张大爷又看了一眼上面,才接着说:“十六个印章就在那个盒子里,没有印章,外家掀不起三尺高的浪,最主要支配不了钱。”
我听的目瞪口呆,怎么就跟我妈天天看的宅斗剧一样啊。
张大爷继续说:“这些属于内务,是由长孙媳妇管,你要是个女孩儿,这长孙媳妇我看你有戏。”
“呸,谁要当你家长孙媳妇。”
“哎,你这小朋友……好好说话。”
我没听他说完就跑回了家,我爸看到我回来就很诧异,我一般这时候过去找闷油瓶的话,要很晚才回来,没想到我才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怎么啦?闹别扭了?”
“没有,他没空。”
“也是,那孩子不简单,你别去打扰他。”
星期一早上,王剑一看到我就凑上来跟我和胖子说他眼皮直跳。
胖子就说他:“那你别跟我们说话,容易被你连累。”
王剑刚要说话,面前突然来了一个人,我以为是老师,抬头一看,是李丹。
我看到她时,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前面的闷油瓶,他安静的坐着,似乎任何事情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李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王剑说:“你们俩要跟我道歉。”
小胖子愕然的看了看我,出来和稀泥说:“都是同学,过去就过去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王剑凑上一句:“就是,小肚鸡肠。”
我突然想起“长孙媳妇”这四个字,李丹很有这个潜质,也很有心机,绝对是宅斗最终赢家。
王剑话音刚落,李丹转身就出了教室。
于是,下午我和王剑还有我还有小胖子就一起被叫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了。
这次年级组长都直接跳过了,告到了政教处。
教导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人很和蔼,他就看着我们三个说:“你们三个是一点也也不省心呀。”
我们从办公室出来,是几分钟之后的事,政教主任没有为难我们。
我一眼就看到离学校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非常拉风的大吉普,这是张大爷来接闷油瓶的。
以前周叔叔很低调,他的风格一般就是轿车,轿车不在的话,最多会让司机开那辆奔驰。
但这俩张大爷和张二爷就不一样,主打的就是一个张扬。
闷油瓶直接上车走了,连头都没有回。
我和小胖子还有几个男生在球场上打球,一直到天快黑才回家。
小胖子回他自己家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回去。
暮色笼罩下的房子很安静,闷油瓶家巨大的树木和房子就跟贴纸贴在深蓝的天边,非常的不真实。
我听了张大爷的话之后,几天了,再也没有去过小哥家,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很难受,但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发现了我的变化,起初还会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渐渐的连一眼也不看我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张大爷去接闷油瓶的时候,对着我吹口哨,非常的猥琐,但我知道他人是很正经的。
我只是简单的跟他打了声招呼,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我摇头。
我看到坐在车里的闷油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后就再也没有看我一眼。
我僵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车走远,半天回不过神来。
星期五我照例打球到天快黑了才回家,小胖子最近都回自己家,我就一个人回去。
我回到门外的时候,习惯性的朝着闷油瓶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低头准备回家。
对面的树影之下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