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的苏杭免不得被父母盘问一番。
苏杭打了哈哈,勉强算是糊弄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杭的小摊子还没摆出来,黄宗远的摊子便摆起来了。
早上六点,苏杭还在呼呼大睡时,家门口便哐哐哐来了两辆依维柯。
红木茶桌,两张红木椅,还整了个棋盘与两个矮石墩。
苏建国出门时愣了愣,与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黄宗远打了个招呼。
黄宗远邀请他喝了杯茶,他便火急火燎的出摊去了。
等到日上三竿,苏杭才幽幽转醒,任玉莲忙前忙后,“你那个客户在门口又是摆桌子,又是摆棋盘的,不知道要干什么,你知道吗?”
苏杭睡眼惺忪,“没啥,他借用几天咱家门口,别管他。”
当他真正看到门口这个场面时,下巴都要惊掉了。
“老黄???”
黄宗远笑道,“过来喝茶。”
“你排场一直这么牛逼的吗?”
“偶尔吧。”
“衣锦还乡啊?先给我这个好邻居发个几万几十万呗。”
黄宗远摇摇头,“我不是同城人。”
苏杭坐下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那太可惜了。”
“这碧螺春,味道好浓。”
黄宗远眉头一挑,“你还懂这个?”
苏杭神秘一笑,“茶喝了,我要摆摊了。”
将摊子摆好,半上午没什么生意。
苏杭恼怒道,“老黄,下午让人把家伙挪远一点,还有你那个保镖,大阴天带毛个墨镜啊,一看就不像好人。太影响我做生意了。”
黄宗远点点头,与保镖说了些什么,保镖便走到不远处的胡同,消失了。
他坐的久了,起身转了转,又去苏杭摊子上随意拿起些东西翻看起来。
苏杭也不管他,被阳光晒的温暖,打起瞌睡来。
黄宗远翻了一阵,也是无聊了。
“你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些小孩玩意,能赚钱吗?”
苏杭声音闷闷的,“我一没本钱,二没眼光,三还是孩子,赚点小孩钱,淘点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再抽抽成,不香吗?”
黄宗远唔了一声,“你还别说,理由到你嘴上,还挺有说服力的。”
“会下棋吗?”
“什么棋?”
“围棋。”
“老黄,别开玩笑,你瞅瞅我家这个场面,我是个会围棋的选手吗?”
黄宗远笑得开心,“来,我教你。”
半个小时之后,帅气老登就完全没了耐心。
“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怎么能下在这呢?”
“你别动我棋,这叫围住了?你搞笑呢?”
“草,我直接让你赢好不好?”
最终围棋教课成了五子棋大赛。
苏杭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老黄,你堵不堵,不堵我可就赢了。”
黄宗远挠了挠头,投子认负,“你这个乌龟阵有点意思。”
苏杭笑起来,“小爷纵横于小学五子棋界,全靠这一手。”
黄宗远点了支烟,“你别说,小小五子棋的乐趣其实也不小。”
苏杭道,“大道至简呗。”
黄宗远思考了一阵,叹道,“有时候会觉得,坐在我对面的是个成年人。你这孩子虽然扯淡了些,但总会语出惊人,惊人就算了,偶尔还会让老子思考一番,你快说,你身体里是不是住了个老妖怪?”
苏杭尴尬一笑,“您小说看多了吧。”
黄宗远哈哈一笑,“爷很少看小说。”
他瞧了一眼苏杭身后的小姑娘,笑的更开心了,“有客人了,小老板。”
苏杭一回头,便看到了笑靥如花的滕秀秀。
“你干嘛?”
滕秀秀吐了吐舌头,“看你在下棋,没打扰你嘛。”
苏杭喝了口茶,招呼黄宗远道,“老黄,给我这妹子整杯茶。”
“你最近很闲啊。”
滕秀秀倒是不客气,去茶桌前坐下,“看了会电视,特无聊,就下来看看你把我的宝贝卖掉没有。”
苏杭摇摇头,“是宝贝就不会卖了。”
滕秀秀接过黄宗远递过来的茶杯,甜甜的回了个微笑。
“谢谢叔叔。”
转头向苏杭道,“没卖掉之前,还是宝贝。”
苏杭一叹,“吴静来过一次,看了水晶球很久。”
滕秀秀啊了一声,“她看到了?啊?你怎么知道是吴静送我的?”
苏杭高深莫测道,“咱这片儿,有我不知道的事?”
滕秀秀激动道,“真这么厉害?”
苏杭摇摇头,“你大部分时间蠢得药都难救。道听途说呗,每天来我这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总能打听到的。”
滕秀秀哦了一声,“那吴静...有没有说什么?”
“问了价格,看她那表情,一定觉得卖低了。心情应该挺复杂的,一脸的忧伤。在我看来,她总归是心里有你这个朋友的,可惜出了一些问题,反正互相体谅呗,朋友这玩意,又不是非要凑在一堆才是朋友。”
黄宗远插了话,“是这个道理,志同道合才是朋友,其他的那叫玩伴。”
滕秀秀疑惑道,“有区别吗?”
苏杭摇摇头,“志同道合啊,呵呵,我觉得志同道合者称作伙伴更好些。朋友这个词很轻,看你如何界定。有的人将朋友看的轻,见过一面,吃过一次饭,打过几次招呼,便认作是朋友。有的人看的重些,久处不厌,有共同经历,一起扛过事,这类人才会看作是朋友。”
“在我的认知当中,能互相提供价值的人,才算做朋友。”
“比如老黄,咱俩聊得来,虽然只是短短接触过几次,但我认你是朋友,说句不要脸的,忘年交总算是吧?你呢,能提供给我平等的相处模式,性子在老登界,不差的,将来在我难的时候,说不准还能帮我一把。”
黄宗远笑道,“帮你个屁。”
“比如阿藤,哦,秀秀,你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咱俩搁在一块,俩字,开心,这也叫朋友。”
“赵洋,秀秀你知道吧,我以前总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现在呢,他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但我是不认他是朋友的,他一不能与我同等对话,二不能提供给我积极地情绪价值,三他一孩子,兜比脸干净,我能指望他什么呢?”
黄宗远叹道,“你未免也太现实了些。”
苏杭喝了口茶,“古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还有人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真理之中,总存在着悖论。说实话我讨厌朋友两个字,我更倾向于更深层次的关系名词,比如说黄哥,比如说滕妹。”
滕秀秀羞恼道,“你少占我便宜。”
黄宗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叫我哥,你爸妈该如何自处呢?”
苏杭笑的开心,“这不主要还是图您点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