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内四处弥漫汤药的味道,封锦桓乖巧地坐回到床上,抱起枕边的灰色长耳兔轻轻地抚摸起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意。
“你将来有何打算?”封慕言沉声问道。
“九哥……不对……我只是个杂种,应该叫你九王爷了。”封锦桓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淡定地说道,“若是九王爷想放我一马,我将来便会是这万千百姓中最普通的一个,若是九王爷不放过我,也不过是阴曹地府走一遭罢了。”
“阿慕……”沐子言死死地拉住想要上前的封慕言,不断地冲着他轻摇着头,这么小的孩子能掀起什么大浪,何必要痛下杀手徒增杀戮。
望着被沐子言拽走的封慕言,封锦桓嘴角的笑意渐渐地褪去,眼中的天真不在,将手中的兔子举到了眼前,扳着它的牙齿轻嘲道,“要不是你长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是不是早就成为盘中餐了?可是似乎人们都忘记了,其实你是会咬人的,对不对?”
许是为了回应他,那兔子竟是狠狠地啃了一下封锦桓的手指,在他的指甲上留下一道不浅的痕迹。
“会咬人,不代表你谁都可以咬!”话落揪起它长长的兔耳便向床上狠狠地摔去,须臾见它四条短腿轻轻地蹬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动作,封锦桓的嘴角勾起了冷笑,一把抓起兔子的尸体扔到了窗外。
楚南军帐中,绿荷已经在顾流清面前跪了一夜,整个人都僵得似木头一般,直到看见软榻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才哑着嗓子轻声唤道,“公子……您是否要起身……”
“更衣吧。”
“是!”听得他如此一说,绿荷乐得像个孩子般,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未想到跪了一夜,一双腿早已不受她控制了,整个人重重地又摔回到地上去了。
顾流清掀开被子赤着上身走到绿荷身边,轻轻地将手递到她面前,说道,“赶紧起身吧,地上有些凉。”
绿荷试探着将手伸了出去,见触碰他手心的时候,他并没有躲开,心下一喜便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便就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多谢公子。”
“荷儿……”
一声荷儿叫得绿荷心如鹿撞,一双眼睛都不知瞟向哪里好。
“公子,属下在的。”
“荷儿,是不是为了朕,你什么都肯做?”顾流清贴在绿荷耳边轻吐着气,柔情似水地问道,瞬时便将她迷得找不到北了。
“属下的一切都是公子的,自是愿意为公子付出一切的,哪怕是性命。”绿荷抬首对上了顾流清的双眼,坚定地说道。
“荷儿,朕怎么舍得你死,朕需要你做的是……”
顾流清贴在她耳边低语着,待他再抬首的时候,绿荷早已经泪流满面,苍白的双唇也被贝齿给咬破,一双水眸中满是死寂,若不是顾流清一手扶着她,怕是早已瘫倒在地。
偌大的军帐中,瞬间安静得可怕,甚至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顾流清似乎也并不着急,仍是站在她面前静静地扶着她,等待着那个他心中早已笃定的回答。
“公子,你真的没有其他人选了吗?”绿荷呆愣地开口。
“罢了罢了,荷儿,朕亦是不想强求你。”顾流清满面愁容地侧过身。
“公子,属下答应。”话落,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顾流清激动地将绿荷揽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不断地说着道谢的话,最后将她抱起在帐中转了几圈,才开心地挥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