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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马上指指在脊柱上发现的那道刀痕,“这里,按这个痕迹的深浅来看,刀刃会直接插入内脏,所以我猜测,很可能这就是致命伤。”

阿婆也都曾提到过,父子俩曾被抓入监牢,又让官兵殴打致死,而小姑娘说的更详细,意思是父亲先死,为了积攒怨气,所以最后弄死了儿子,那就说明当时的手法肯定很残忍。

凌柯点点头,对着刀痕仔细鉴别,又量了尺寸,才最终得出结论,“从刀痕尖部和宽度开说,这应该是一把跨刀,整体长度该在三十至四十厘米之间,不然支撑不了这么宽的剑身,从这个部位刺下去,会直接击穿脾脏、肾脏,你看……前面肋骨位置也有痕迹,说明刀整个贯穿了他的身体。”

小夏接着说下去,“击穿脾脏和肾脏不会马上死去,人要先陷入昏迷,然后因失血过多而死,那下面要做的便是蒸一下脊椎附近的骨头,看看有没有血迹渗入骨中,就可以进一步证实推断了。”

“对,正是如此!”凌柯兴奋的一拍巴掌,没料到她连蒸骨验尸的手法都知道,一时间,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而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如此年轻的小丫头,内心不禁大加赞扬,“张姑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呵呵,凌仵作谬赞了,呃……我有个提议,不知凌仵作能否同意?”

“你说。”

“您看,这尸骨足足有四包,还有具小婴儿,如果凌仵作还算认可我验尸能力的话……咱们可否分别相验?一人两具,这样便可大大提高工作效率了,相信一日即可完成验尸。”

其实她是想争取在天黑前验完,不然保不齐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凌柯双眼一亮,“在下对张姑娘能力自然认可,提议也甚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这么热的天,还真是越快验完越好。”

达成共识,小夏拿出标有“一号尸体”的白包,放在地上打开一瞧,第一眼便识别出这是阿婆儿媳的尸体,因为她颚骨上下都没有牙齿,头骨上也有一道明显的裂痕,从眉弓一直延伸到头顶,说明她生前不是撞击而死、就是被硬物敲打致死。

而她更倾向于前一种,第一、这比较符合阿婆的描述,说她是因为知道丈夫惨死,悲痛欲绝撞击大树自杀而亡;第二、也是相对比较客观的,完全是根据裂痕外观得出的判断。

假如是被动遭硬物攻击,例如板砖、石头、锤子,那受创部位的痕迹会非常明显,起码打击所致的损伤形态多样,损伤程度差异也大。

比如方形石砖,会造成凹凸不平的痕迹;圆形石头,因两球面相接触,可形成圆形或椭圆形皮下出血,创伤面还会整体呈圆形下陷,不会单单只有有一道裂痕,锤子同理。

而现在死者头上的裂缝就很平整,只有一块受力点是平行向下的,形成陡坡,明显是因墙、树,或者铁板等这些平整的硬物所造成。

再结合玄学来说,自杀属于横死,就是非正常死亡,这样的灵魂怨力更强,用于下降头是最合适不过的材料,再加上那个幼小的婴儿,简直能量翻倍,只有这种超乎寻常的磁场,才能将女孩们魂魄在驱散之前困于地窖笼子中。

这倒让她又想起那带血的袈裟扣,而惨死的一家人、阿婆的肉身、侵占阿婆身体的灵魂、还有那几名无辜的女孩儿,都是袈裟扣主人手里的工具,他才是背后黑了心肝、泯灭人性的真正始作俑者。

“张姑娘、张姑娘……”

“啊?”小夏从沉思中惊醒,慌张看向旁边凌柯,“您有什么事?”

“我没事。”凌柯笑着往外一指,“那少年说要找你,可又不敢进来,在外面喊半天你都不答应,我就替他喊了。”

“找我?谁啊?”她诧异扭头看去,却发现是弥儿拎着个食盒站在外面,见她看过来,还兴奋的直个劲儿挥舞手臂,像只要起飞的小燕子。

老天爷!这孩子怎么来了?小夏一惊,摘了手套赶紧迎出去。

“弥儿,你大清早跑这来做什么?”因为刚摸完尸骨,所以她没敢靠他太近,只在距离两米的地方停住。

“小夏姑娘,奴才来给您送饭的啊”他提起食盒给她看看,又哭丧着脸抱怨,“您刚刚怎么不理奴才啊?二爷得罪您,可与奴才无关,您不能迁怒。”

见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倒把小夏逗乐了,“谁说我不理你啦,不过是想事情太投入而已,再说我饿了可以等到中午一起吃,何需你大老远特意跑一趟?”

弥儿听了她的解释才释怀,重新把笑容挂在脸上,“二爷早上去看您,知道您已经走了,而且还没吃早饭,便叮嘱奴才一定要来给您送趟吃的,您现在就吃吧,还热乎着呢。”

听见是季子封的吩咐,小夏下意识抗拒。哼!又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的伎俩,可有个屁用?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能收回来吗?孩子死来奶了,早干嘛去了?

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不行啊,弥儿,我那还有工作呢,况且手刚摸过尸骨,也不能拿筷子,不如你放在那边石桌上吧,等我忙完再吃。”

“啊?”弥儿挂上为难的表情,“小夏姑娘,二爷下了死命令的,让奴才务必看着您吃完,要不……要不奴才喂您吃?”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了。

可小夏听了却气的掐起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啊?我又不是没手,干嘛要你喂啊?况且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听话,把食盒放在那赶紧回去,这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小心恶鬼附身!”

哎!小老弟,原谅她不厚道了!可不用这招真不行啊,她也没时间跟他一直纠缠。

“恶、恶鬼?”弥儿一听,果然变了脸色,还瞪着大眼睛频频往验尸房里张望。

“那可不,看见没……”她回身冲屋里抬抬下巴,“地上不就摆着一具吗?白花花的就是,平台上还有一具,都是昨晚新鲜从土里挖出来的,嘿嘿……听说这样的灵魂最愿意找纯洁白嫩的小男孩儿附身了,晚上的时候再爬出来,用牙去咬你身上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