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诸呢?”
白敛踉跄问道。
“也不在此,”长琴答道,说着扶着白敛就往从极渊外走去,“许是被水冲去了下游,我们去渊口再寻寻。”
可是没走几步,从极渊内忽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白敛望着飘落的雪花,“药儿最怕冷。”说着,眼泪便滑了下来。
“白敛…”长琴心痛如他,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扶着他,任由他望着大雪落泪。
“长琴,你说药儿到底去哪了?仙身不见了,魂魄也不见了,你说她是不是怪我们没来救她所以躲起来了?这可不行,找不到魂魄怎么投胎啊…”说话间,白敛早已泪流满面。
长琴红着眼圈强忍泪水,扶着他慢慢出了从极渊,刚到渊外突然感觉到寒玉佩似乎有灵气波动,心中一惊:
“白敛,寒玉佩!”
白敛擦擦眼泪道:“药儿的寒玉串我收起来了…”
“是玉佩,玉佩有寒气溢出,玉珠…许是夫诸那颗!”长琴知道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玉佩的寒气波动极弱,他必须尽快找到那颗寒玉珠的位置,遂拉起白敛御琴追着这轻微波动而去。
行至寒玉波动之地,长琴、白敛二人皆愣了。
眼前竟回到了棠华谷外。
长琴再三确定波动来源,确认就是从谷内传出,不禁屏住呼吸拉着白敛的手紧了又紧,做足了心内建设才打开结界迈步进谷。
刚一进谷,二人就看到前边不远处满身伤痕、一瘸一拐的夫诸正费力地往柳林院而去,而它背上趴着浑身是血,摇摇欲坠的人正是他二人多日苦苦寻找而不得的萧橘白!
“药儿!”
“夫诸!”
二人齐齐喊道,长琴也没了平日稳重,与白敛一起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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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夫诸跳下从极渊时落入了黑水河,因神力异动竟引得黑水河倒灌恰好成了它落崖的缓冲,也使得萧橘白的身体不至于沉落在渊底深处。
不过这一跌落还是损了夫诸两支角。
数日来它一直沿着黑水河在寻找萧橘白,无数次被冰滑倒,无数次被冰锥刺破皮肤,就算再跌断了一支角它也从未停歇,直到在从极渊深处的某个角落找到了被水冲走的萧橘白,连叼带拽想尽一切办法终于驮着她从渊底走了出来,强撑着一口气日夜不敢停地才走到了棠华山,直至刚刚进入棠华,封谷的结界触动了寒玉珠。
听到动静,夫诸费力回头,见到是长琴、白敛二人,呜咽一声,再也坚持不住,身形一晃,瞬间栽倒在地,长琴眼疾手快迅速抱起它背上的萧橘白以防再伤,而白敛则一把扶住夫诸,捧着它脖子上挂着的那颗寒玉珠又哭又笑。
“白敛…”抱住萧橘白的长琴原以为会拥进怀中一片僵硬冰冷可谁知怀中的徒弟竟温暖柔软如初,不由惊诧。
“怎么?”白敛含泪抬头,惊慌地看着长琴。
长琴拥着怀中浑身伤痕的徒弟,瞬间红了眼眶,激动地道:“快,我们回去。”
“嗯。”白敛扛着夫诸,师徒几人一个闪身便到了院内萧橘白的竹楼上。
长琴将萧橘白放在床上,立刻为她切脉探诊,白敛安顿好夫诸也赶紧凑了过来:“药儿如何…”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长琴施法探查着萧橘白的身体,手却止不住地颤抖着。
“真的?!”白敛闻言激动地擒住萧橘白的手腕号脉,结果摸到的却是一片寂静,“长琴…”
“不是那里,”长琴知道他要说什么,拉起他的手分别施法探寻着萧橘白的额头、手掌和心口处,“药儿的额头、手心还有温度,尤其是心口处。”
微弱的温度此时显得炙热无比。
“怎么会…”白敛捧着萧橘白的手止不住颤抖。
“许是烛龙甲护住了药儿的心脉。”长琴也难掩激动。
“你的意思是药儿还有救?”白敛挂着两滴泪试探性问道。
长琴笑着为他拭去了脸上的泪珠:“你可还记得冬葵的那颗内丹?或许,那就是药儿的机会。”
“离雀的重生?”白敛又问。
“嗯。”长琴点头。
“若真如此,岂非得让江疑呆在将药儿身边?”白敛激动不已,“我去找江疑。”说罢,就要起身。
“不必,”长琴却将人按住,“药儿与冬葵不同,仙身未损,只需唤回魂魄神识便可。”
“那我去找江疑要眼泪!离雀之力必得有钟爱之人的眼泪作引。”
长琴却又拦住他,安抚他坐下,道:“不,我去。”
“好,你去也好,我守着药儿…”白敛点点头,噙着泪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徒儿身上的伤口,看到她满身的伤眼泪又忍不住模糊了双眼,
“自与江疑相识,药儿受了太多苦,如果可以…”
“此也是我要去的目的,”长琴疼惜地替萧橘白整理着脸上的碎发和血污,“那日启灵宫内,是我将药儿托付给他,如今也该由我替药儿断了这份托付…也许,只有这样,于药儿于他才是永安之道…”说罢,长琴起身打开萧橘白的置物箱柜取了些东西,出门前往九天之上。
九天上,司执一脸愁容的蹲在寝殿门口,一蹲就是半天儿,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能请得长琴神君。
就在这时,前园值守小仙官疯了一样的跑了进来:“司执仙官!神君…神君…”
“神君?”司执一听,以为江疑又怎么了,赶紧起身转身就跑,“咣”的一声撞在门框上这才反应过来那小仙官是从前园跑过来的,“嘶…何事如此惊慌?”
“神君来了,已经到前园了!”那小仙官跑得气喘吁吁。
“神君?长琴神君?”
“是,长琴神君。”
司执一听,也顾不得头疼了,立刻要去前园相迎,而此时长琴已经到了寝殿廊前:“小仙见过长琴神君。”
长琴抬手示意他起身:“江疑…如何了?”
司执听他问江疑,瞬间红了眼圈:“神君伤重,又损了心脉和真身灵气,药王说…”
“带我进去。”
“是,神君请。”司执紧忙领他进了寝殿。
此时的江疑正昏昏噩噩似醒非醒做着噩梦,浑身是汗。
进了寝殿,长琴吩咐司执:“下去吧。”
司执犹犹豫豫地看了长琴一眼,应了一声:“是。”随后出去将门带上了。
长琴皱眉看着床榻上的江疑,心情复杂,沉思片刻后抬手蕴灵以术法探查着他的身体。
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江疑察觉到强烈的灵力波动立刻惊醒:“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