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贾侍郎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石念及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只是,朝中有些人可能会对此心生不满。”
“朕用人的标准,从来就不是年龄和资历。”刘闵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朝中倒是有不少老臣,却一个个阳奉阴违,自私自利。贾淼虽然年轻,但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石念及点头称是,心中暗自佩服皇帝的用人之道。
刘闵又说道:“朕知道,朝中有不少人对贾淼被提拔颇有微词,你平日多留意,一旦有对他不利的言论,立刻禀报朕。”
“奴婢定会留心。”石念及连忙应了一声。
刘闵微微点头,沉默片刻,又问:“谢无赦的伤如何了?”
“已有好转。”石念及答道,“奴婢已经让御医去了相府,想来没几日就该痊愈了。”
“嗯,等他伤好了,让他跟着贾淼一起去北豫。”刘闵眼中微眯,脸色稍显愠怒,“密令司近两年有些懈怠了,上次去北豫瞎了一只眼睛,这次更是险些丧命,他自己的仇,也该自己去报。”
“陛下心系臣子,是他的福分。”
“福分?哼,若不是他还算忠心,自太子府便跟着朕,朕也懒得理会他!”刘闵轻哼一声,转身回到殿内,“朕乏了,你也休息去吧,让底下的人来值夜。”
夜色渐浓,皇城内的灯火依旧明亮,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星辰,镶嵌在漆黑的天幕上。
宫墙内外,巡逻的禁军身影交错,手中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光影,为这寂静的皇城增添了一抹神秘与庄严。
与此同时,在千里之外的柳溪村,项小满正站在那棵传说中的千年古柳下,望着树干出神。
古柳的枝干粗壮而扭曲,树皮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每一条裂纹都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小满,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项小满转过身,看着夏锦儿那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婶婶,您说,这棵树真有一千年了吗?”
“或许有吧。”夏锦儿来到树前,伸手抚摸着树干,“这棵树见证了柳溪村的兴衰更迭,就如同我的祖辈一样,经历了无数的风雨。”
夏锦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怀念,她的目光柔和,仿佛能透过古柳的枝桠,看到那些尘封的往事。
项小满微微一怔,看看夏锦儿又看看大树,极为诧异地问道:“婶婶,这里难道是?”
夏锦儿点了点头,眼眸中满是追忆:“我小时候就常在这棵树下玩耍,听老人们讲述村子里的故事。这棵树,可以说是我童年记忆中最深刻的部分。”
项小满着实没有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村庄,竟然会是夏锦儿这位北凉王妃的故乡。
“婶婶,这棵树对您来说,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吧。”项小满也伸手触摸着粗糙的树皮,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它一定听过很多故事,见证过很多人的喜怒哀乐。”
夏锦儿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哲思:“每一棵树都是一个世界,它们虽不能言语,却以自己的方式记录着时间的流转,生命的更迭。”
项小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古柳上流连,似乎在寻找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
夏锦儿继续说道:“小满,你知道这棵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吗?”
项小满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因为它深深地扎根于这片土地,无论风吹雨打,它都能坚韧不拔。”夏锦儿凝视着项小满,“人也是一样,只有深深扎根于自己的信仰和理想,才能在逆境中生存下来。”
项小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婶婶,我不懂,有时总觉得自己在被推着往前走,树有根,我却没有。不论是师父还是大哥,甚至是何大哥和林姐姐,似乎都有事情瞒着我。”
夏锦儿莞尔一笑,问道:“哪里不懂?或许说,你觉得他们在瞒你什么?”
“嗯,有很多……就像师父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项小满沉吟道,“他曾跟我说,他对西召从来没有过信心,这次又去了南荣这么久,我有时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南荣的人。”
夏锦儿微微颔首,不知是对项小满疑问的回答,还是对他发出这个疑问的理解:“那你良平大哥呢?你觉得他瞒了你什么?”
“他?那就更多了。”
“比如?”
“比如他为什么撺掇人家造反。”项小满轻叹道,“百姓们本来就很苦了,现在又起战乱,也不知会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夏锦儿轻轻叹息,她能理解项小满的困惑和迷茫,毕竟他还年轻,很多事情还没有经历,很多真相也未曾揭开。
“小满,你要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有的是为了保护他人,有的则是因为时机未到。”夏锦儿亲昵地揉了揉项小满的脑袋,“你师父和大哥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所做所为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你要相信他们。”
“婶婶,我明白您的意思。”项小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中依旧带着迷茫,“但我还是觉得,如果他们能早点告诉我真相,或许我就能更好地理解他们,也能更好地帮助他们。”
夏锦儿微微一笑,她知道项小满的心思单纯,也正是因为这份单纯,让他在复杂的世局中显得格外珍贵。
“小满,以你来看,如今这世道如何?”夏锦儿问道。
“不好。”项小满毫不犹豫的摇头道,“且不说一旦有个天灾,就有多少人活不下去,单是流寇肆虐,山匪横行,就让人整日担惊受怕的,连出个门都提心吊胆,生怕有命出没命回,这种日子,着实难捱。”
夏锦儿嗯了一声,又问:“那你可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师父跟我说过,是因为朝廷光顾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了,没工夫理会百姓的死活。”项小满颇为认同的说道,“我觉得也是,如果武烈皇帝还在世,大召也不会分裂,最起码他能震慑群臣,朝堂上不会像如今这般乌烟瘴气,内部和谐了,不论是天灾人祸,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你说得不错。”夏锦儿赞同地点点头,看项小满的目光也变得深邃,“朝廷的腐败和无能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一切的人,也许就在我们身边呢。”
项小满蹙了下眉,不明白夏锦儿的意思,正要发问,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项小满,不如你也造反吧!”张峰从阴影中走出,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学学方令舟,你要是造反,有贺氏商行给你撑腰,肯定比他发展的快。到时候你为主将,良平大哥做军师,我来当先锋,咱们先宰了方令舟,然后再推翻西召,攻取东召,平了南荣,统一九州,结束这两百余年的割据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