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十三闻此言,眼神瞬间焕发出生机,蕴着光一般。
“要,自然要。”他坚定地回应。
回想起母亲先前提及的冬月初五带他前往刘府提九疑之事,距离如今不过短短十余日,这桩心事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既然如此,为何不好好用心读书,却将心思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五夫人的话语加重了力度,其中夹杂着担忧与期盼。
当初答应将九疑给他,便是希望他能因此好好读书,下回院试能够过堂,今日本就诸多烦心事堆积,加上眼前的状况,五夫人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
“母亲误解了,儿每日都在刻苦攻读,并非如您所想的那般分心。与下人们的几句戏谑,纯属偶然,绝无他意。”俞十三言辞恳切,极力澄清。
五夫人听闻俞十三的话,心中的忧虑稍减,语气随之柔和下来:“罢了,你先好好准备,我这就遣人去上房通报一声,随后便待你去找你外祖商谈九疑的事情。”
俞十三闻听母亲将冬月初五的事提前了,内心欣喜若狂,他总是早早前来问安其实也就是为着这事,他是真的怕九疑被别家提前定下了。
先前孙六数次探问他关于九疑的事,他总是推托九疑年纪尚幼,言及待自己未来的妻子过门之后,再接九疑入府。
在此之前,他深知唯有通过院试,才能让母亲安心,否则纵然今日与外祖父说定了,以母亲的性子也会随时生变。
“好!儿这就去看看给外祖父挑些什么礼物合适,务必让外祖父欢喜。”俞十三满心欢喜地应道。
五夫人在一旁提醒道:“记住,给你外祖父挑选礼物的同时,也别忘了你外祖母。”
为了确保礼物能够博得二老的喜爱,五夫人特派了身边的蕊香陪同俞十三一同挑选,随后又命人唤来梨暮。
梨暮平日里乖巧伶俐、手脚算是麻利,加上生得一副俏丽模样,偶尔会被五夫人恩准进房伺候。
没想到竟是个不安分的,将心思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在梨暮没来之前,五夫人问询了刘妈妈的看法。
刘妈妈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倒是觉得,在桑姑娘未至府邸之前,暂且以梨暮这丫头为饵督促公子读书也并无不可,不必过于苛责公子,免得伤了他的心肠。”
待今日将九疑之事定下章程后,五夫人便计划即刻修书一封,送往成县,算算时日,眼看年关将近,年后九疑便要满十四,到时候桑家可先将九疑送来。
这一次,五夫人并不打算将九疑送到三房那里教养,而是打算亲自照拂,让九疑日日陪伴在身边,如此一来,不仅能确保九疑与自己这个姨母同心同德,更能时刻鞭策俞十三更加刻苦钻研学问。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待今日确定了九疑之事,桑家最快也要过了年才会送九疑过来,恐怕要等到三月了。”五夫人赞同道。
然而,五夫人亦深知刘妈妈提议留下梨暮,实则是出于对俞十三的爱护,只是她忧虑梨暮的存在会分散俞十三读书的心志。
权衡之下,决定暂且让梨暮留在院中挂着他的心,不送去他身边。
思忖间,梨暮已然候在门外。
梨暮步入之际,五夫人正端庄稳坐在紫檀雕花椅上,宛如玉葱般的纤指捏着茶盖,轻轻拂去面上的浮叶,眼神流转间最终将视线落在梨暮身上。
梨暮敛衽施礼,屏气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喘,静待五夫人的垂询。
“起来吧。”五夫人语气平和道。
言罢,她再次细细打量梨暮,只见此刻的梨暮已收拾妥帖,衣物洁净无瑕,先前脸颊上的潮红已然褪去,唇上新点的朱砂显得恰到好处,更添了几分秀雅。
刘妈妈遵从五夫人的吩咐,径直问道:“梨暮,你可曾许身于十三公子。”
梨暮闻此一问,瞬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张万分:“回夫人,未曾有过......只是......只是......”
话语未尽,梨暮的脸庞愈发绯红,直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紧攥住衣袖的手也变得煞白,却无论如何也没能将那话宣之于口。
五夫人只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随即轻轻摆了摆手,刘妈妈见状,适时截断了梨暮的支支吾吾。
“行了,夫人明白了,你且退下,日后若再有轻佻之举招惹院中爷们儿,休怪夫人不讲情面。”刘妈妈的话语虽淡,却掷地有声。
梨暮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生疑,此事竟这般草草作罢,按理不是该被安排至公子院儿里侍奉么。
疑惑虽重,梨暮却只能低头顺从,无声退出。
五夫人问这话,实则是在揣摩梨暮的用处究竟能有多少,尝过味儿的和没尝过的自然不一样。
而四房这边,在三夫人与五夫人离去不足半个时辰时,俞修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