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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得晚,以后你会懂。”老一辈的人,看着凝光大家,终于走出了茅草屋,她们这些人松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她困住的,是她的人吗?

不是。

是她的内心。

她在恨自己,也在埋怨自己,她过不了自己的心结。

而现在,那个能解开她心结的人,出现了。

“姜云初!”

宁翰墨看到那个影子,了无生息的坐在那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脸上都是虫蚁咬伤的痕迹,她的脖子上,现在还有着蚂蚁在爬,在咬。

她听到了宁翰墨的声音,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好像有了重影,这几天不吃饭没事儿,可是她水都没有喝,嘴唇干裂发白。

只是五天的时间,她好像瘦了一半!

“你……”

“怎么来了?”

姜云初想要伸出手,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可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胳膊伸到一半,就掉下去了。

她想嘲讽的笑笑,现在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

“我不是你生的!”

“姜云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那么浑蛋,我总是欺负你,我想办法恶作剧,就是为了整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宁翰墨怒喊着,声音沙哑,眼神赤红,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阶段。

他那么坏啊!

他是一个坏孩子,从她嫁入王府的第一天,他对她就不好,她一直护着他,哄着他。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不停地作对,只是不停地找事儿,让她本就不好过的日子,雪上加霜。

“姜云初,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那么坏啊!”

宁翰墨哭了,直接抱住了姜云初,趴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

那个哭声,惊飞了鸟,惊落了树叶。

摄政王府的一众人,都站在外面,看着两个人,白芷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顺子早就拿出了手帕,不断地擦拭着。

而那十个护卫,全都红了眼眶。

“姜云初,为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宁翰墨的头埋着,他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抽咽声,整个人哭得在抖。

姜云初缓缓的把手搭在他的后背,轻轻的拍了拍,平日里简单的动作,却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因为……”

“你是我儿子呀。”

姜云初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

五天五夜,已经到了她的极限,她的体质,到底还是不如从前。

她说完这句话,人就昏迷了过去。

睡觉?

这五天五夜,她哪里敢睡觉?

尤其越疲惫的时候,她越是不敢睡觉,她怕自己一睡就起不来了,怕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些可爱的人。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和这个时代,已经牵绊如此之深了。

“姜云初!”

“你醒醒。”

“王妃!”

白芷扑了过来,抱着姜云初,这个人都充满了悲戚的情绪。

而宁翰墨顾不得坐马车颠的屁股疼,也顾不得嘶哑的嗓子,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女人。

“姜云初,你醒醒,姜云初,我还没叫你娘亲呢。”

“你不要死好不好,姜云初……”

一声声,一句句,带着泪音,可每一句,都发自内心。

他喊着,叫着,绝望着。

“姜云初,你醒来吧,娘亲……”

“娘亲,你醒来好不好。”

一句句,重复的话,一个六岁的孩子,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面对自己的感情,他以前不承认,他嘴硬。

他总是想叫她蠢女人,总是叫她姜云初。

好像他要是叫娘亲了,就好像输了一样,他宁翰墨怎么能输呢?

可是看着了无生气的她,看着脸色苍白,随时离开的她。

他愿意输,输一百次,输一万次。

只要她能醒过来,他以后都可以输,他只想要她醒过来啊。

“娘亲。”

小小少年,哭得泣不成声。

那个小先生一直看着,没有【大家】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上山。

可是……

他们下山找到村庄,至少还要两个时辰……

时间来不及了。

“你们和我上山!”那个小先生咬了咬牙,最终下了决定。

“你们不能去,只能他们两个去。”指了指那十个护卫,他们不能进去。

但是白芷和宁翰墨可以一起。

白芷对那群人点了点头。

然后抱着姜云初,大步的往上走,就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

王妃的体温,低得可怜。

小先生看着三个人,即使他被赶下凝光顶,他也认了。

“【大家】。”只是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老人,她是一头银发。

听说在大师姐死去的那一年,【大家】一夜白头,从此不再踏出木屋一步。

“随我来吧。”那个老人看了一眼白芷怀里的人,脚步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往山顶走去。

睡梦里,姜云初感觉到,自己好像被虫蚁啃食,浑身都好像爬满了虫子,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想要挠一挠。

可是每当她伸手的时候,就好像自己的手被捆住了,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脚步声,来来回回,却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木屋外。

“【大家】,我娘亲什么时候能醒?”小小的少年,问得小心翼翼。

那银发的老人,平日里很少说话,就算有人问什么,她最多就是点头,或者是摇头。

如果不是第一天,听到了她说话,可能都会怀疑她是个哑巴吧?

“明日。”

凝光大家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将捣好的药,递给了白芷。

“所有虫蚁咬的地方,都给涂上药汁。”

“严重的地方,用药草糊上,她的手不许松开。”

“现在正是她最痒的时候,松开了,她会抓挠伤口,会留下疤痕。”

少见的,凝光大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除了一些凝光顶的老人,没有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随后,她小心地从怀里,把那包桃花糕拿了出来,昨天她就是如此,每天只是吃一块……

六天的时间了,那桃花糕已经干了,味道并不好,可凝光大家就好像吃到了最美味的东西。

这也是让宁翰墨看不懂的地方。

“小子,你叫什么?”凝光看向了站在身边的人,这个小子现在浑身都是泥土,脸上一溜一划的,花猫都比他干净多了。

让他去洗洗睡会儿,就是不肯离开房门前。

就是半夜忍不住了,也是让那个丫鬟守着,他靠在门上眯一会,但凡有人靠近,他就好像一只困斗的小兽,立刻会露出爪牙。

“宁翰墨。”

小小少年的话不多,除了问姜云初的情况,他很少说话,对什么都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