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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光不再说话,只是吃了一块,就把那桃花糕小心的收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贴近心脏的地方。

第二日,天刚刚亮,姜云初就感觉自己无比的放松,之前爬行虫蚁的感觉不见了,浑身的酸痛也消失了。

如果说之前在地狱,那么现在感觉好像是在天堂。

等等!

姜云初挣扎着睁开眼睛,她可不希望把小命给玩儿完啊。

她还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和闺女呢,也舍不得那四个丫头。

“这是……”

那沙哑的嗓子,就好像吞了刀片一样,别说开口了,就是用喉咙喘气,都有一种顿挫感。

“这是我的屋子。”

一个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

不过那个背影背对着她,简陋的木桌上,是一摞摞的书,木屋不大,可是四面都是木头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

从那破旧的程度,这些书籍,经常有人翻看。

“前辈是谁?”

姜云初的心里,有一些猜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

如果白芷他们带自己离开了,必然会选择客栈或者医馆,但这个风格,可不像。

“你找的不就是我吗?”

“现在反而装傻了?”

那个妇人转过了头,她的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了,只是那一头银发太过显眼了,遮掩了她的所有。

“姜云初见过凝光大家。”

姜云初起不来,身上没有什么力气,没想到第一次打招呼,居然是躺在床上。

“康梦那个老头子,让你来的?”

凝光大家没有应,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又提了一个名字。

“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醒,大脑还有点迟钝,没有开机的原因,现在她有些听不懂了。

“康梦?是谁?”

反正都在人家的地盘上了,她也不屑于伪装了,软磨硬泡呗。

凝光大家沉吟了许久,才说出了一个名字,“康孟宪。”

康孟宪=康梦?

那……

“康梦夫子?”

她就说哪里不对劲,她就说这个名字总感觉熟悉,她就说!

原来,四大学者之一,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那外祖父为什么还让大舅舅,给自己送来了那四大学者的名字。

特意在凝光大家的下面,画上了一条线。

他的目的很明显,让自己注意这个人,那时候她正在为夫子愁,那这个特殊的标注,就是让自己来寻凝光大家啊。

更何况,凝光大家的爱好,以及只收的拜师礼,下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

她是不想找寻常的人吗?她是想非要这么作死吗?

现在有功名在身的人,要么已经走仕途,要么就已经进入了大书院,她这个小门小户,即使出再多的钱,也无法打动人心。

学者,当以名传世,银钱反而是身外之物。

她拜访过很多人,还有一些被宁翰墨整蛊的夫子,那些人里混迹的别有用心之人,被她直接过滤了。

一些真才实学的人,她吃了多次闭门羹,该道歉道歉了,该送礼物送礼物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来王府了。

“王妃,您就饶了我吧。”

“和这些银钱比起来,我更想要命啊!”

想到刚到王府,就被敲了闷棍的经历,他早就已经悔不当初了,现在让他重新走入火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后来那些夫子先生们,只要听说是她,就立刻以出门游学给她打发走了。

凝光大家这边,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看来,你刚刚知道。”

凝光大家看着她的表情,然后得出了结论。

“康孟宪就是这样,他惯会耍赖的一个人。”

姜云初看着凝光大家熟稔的语气,这才开口问道,“凝光大家,您和我外祖父很熟悉?”

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尤其是学者之首,她的遣词用句,都是经过大脑的。

“之前经常喝酒,他康梦夫子的名号,还是我和清风喝醉了给喊出去的,这么多年,他也就这么定了。”

康梦夫子……

清风大儒。

凝光大家。

那……

“樱玫簪花……”

一个名字一出,凝光大家的脸色就发生了改变,她骤然抬头,看向了姜云初。

“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到。”

她的声音有些冷,也有些淡,带着几分薄凉。

可是……

姜云初看到了她翻页的时候,微微颤抖的手。

果然……

“是我娘,对吗?”

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康樱、康玫。

樱玫簪花。

她侧面和小康氏问过,小康氏都给躲过去了,代表了心虚,代表了不肯说。

既然不是小康氏,那就只能是康樱,是她的母亲了。

“娘亲!”

宁翰墨靠着门框睡着了,太阳晃眼睛,这才醒了过来,不可置信地听着屋里的声音。

那脆脆的声音,没有任何迟疑。

推开门的手,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揉了一下,又一下。

可是无论他怎么揉,却越来越模糊了,原来是眼泪出来了,不管怎么擦,眼泪都没有擦干净。

“唉!”

姜云初笑着,她想把那孩子抱进怀里,可是她现在动不了,手还捆着呢。

“娘亲……你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宁翰墨走到了床边,跪在地上,仔细地打量她,因为涂着药,看上去脸上绿一块紫一块的,而且她瘦了好多,显得眼睛更大了,她的胳膊上,即使涂着药,都能看到她清晰的绿色血管。

“好。”

姜云初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是抽痛了一阵。

亲情,又何必在意什么血缘呢?

她不认识宁承言,但是她认宁翰墨是儿子,认宁玥雪是闺女。

她的孩子,她不需要别人护着,她自会护着。

“我可以去求那些夫子的。”

“我可以一家一家去道歉的。”

“一次不行,我就去两次,两次不行我就去三次。”

“娘亲,那些都是我的错,我自己可以承担的。”

直至昨日,他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娘亲为了自己,到底敲了多少门,到底吃了多少闭门羹。

那一次一次,被拒之门外,都是因为他闯的祸。

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明明是他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娘亲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