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之中,六条人影喘息着,他们已经过了精神紧绷的两天。
尼尼亚的嘴唇呈现苍白,九星、书虫的脸色也如泡水的白萝卜,更别提完全不适合出现在此时此景的阿卡沙。
逃亡的路途不是那么轻松。
细细观察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莎莉丝正从记忆中找寻这个城镇的落脚处,以蔷薇为标记的结社。
“叮呤,叮呤。”
推门的风铃声比起往常刺耳很多。
向下的甬道异常昏暗,烛火被由内而外的微风吹拂的摇摆不定。
“莎莉丝,这里是?”
阿卡沙强忍住不适感,靠紧紧挽住尼尼亚的手臂才得以行动。
他还是会为每一个不对劲的气氛担忧。
“我一个很信任的夜族,所管理的区域。”
“你们还在持续制造跟你们一样的东西呀?”
松所说的,可说是不恰当,或者是太直接;
不管哪一种,都让回话的人相当为难。
“夜族无法生出夜族,只能将自己的诅咒感染给其它人,藉此延续族群的生命。或许这样的认知早在非常久、非常久以前,就令不少人失望了吧。”
推开地下层的门,奇妙的气味散布在空气中,让莎莉丝一度却步。
不过其它人倒是心急的,从她身旁鱼贯而入。
看门的虎人穿着皮革背心,一如往常般站在门口守候。
熟悉的味道也让牠如往常般,没将那一身纠葛隆起肌肉所引动的斗大拳头,挥向陌生人。
探望着那该站在吧台后的熟悉身影,莎莉丝不由得忧心。
“哎呀,真是难得见到您的踪迹呀,莎莉丝大人。”
“李斯特,你在真是太好了。”
所有人看向从内室步出的男人。
苍白的脸颊与毫无掩饰的尖牙,这些都无法掩盖他特有的玩世不恭。
红色丝绸与蓝绢的搭配,加上高超的剪裁,品味或许是为了形容这样的吸血鬼而发明的名词。
“莎莉丝大人。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斯特,你有没有听说最近有哪个辖属的,有任何怪异的动作?”
“怪异的动作?您是指里面那些人正在做的吗?”
“什么!”
惊讶的情绪还来不及退散,就被打开的内室门又一次提起。
血液、精液、淫液混杂发酵的味道闻起来如何?
相信在场的人都无法形容。
裸身的女吸血鬼只是略为擦拭嘴角的红白混和黏液,全然不管其它部位的脏污,走出内室。
划过上唇的舌尖与那双迷蒙的视线,让她增添几分诡奇。
“李斯特,又有一个吸血鬼带着食粮过来啦。”
“别乱说话。这位可是莎莉丝大人呀。”
“哦,很伟大吗?除了令人做恶的年纪,还有那颗顽固的脑袋外,她还有什么?”
“李斯特!”
莎莉丝勃然大怒,看着眼前的荒唐景象斥骂:“你这么做,完全违背了吸血鬼生存的约定。胡闹!”
“生存的约定?和谁约定的?和那些被称为人类的家畜吗?”
吸血鬼李斯特勾住身旁裸女的肩膀,更一手攫住那堪称坚挺的乳房,舌交互吻。
“放着更为强大的力量不用,却只躲藏在阴暗的角落生活着,我腻了。
莎莉丝大人。我们拥有力量可以主导这个世界,我们也有智能可以掌握这个世界,放着不用太可惜了。
这样做,也用不着看人类为了愚蠢的理由,不断地重复争战;在我们的统治下,他们可以活得更为平稳。在我们眷养的农舍中。”
不怒反笑,而且是近乎疯狂的大笑。
莎莉丝直笑出眼泪来,才腾出些许空间看着她曾信任过的小伙子。
“你笑什么!”
当然这样的笑声是会激怒不少人,李斯特推开身边的人,怒视狂笑不止的长者。
“我们已经聚集起足够多的同志,为了抵抗你的意志。原本的打算是让你无声无息的退场。但既然你能找到我这来,我就给你选择的机会。加入我们,或者去见明天的太阳!”
“以你的生命来看人类,已经看到他们总是不断犯下相同的错误。那以我的呢?人类总是犯相同的错误,吸血鬼呢?
其实我们只是把犯错的间隔给拉长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就是针对你的愚蠢,我唯一会给的回答。”
“看来我们之间的协议,只有决裂了。”
“或者说我们有过协议吗?”
针锋相对的状况到了极限,莎莉丝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抱着歉意的眼神。
她不该带大家来到这里的。
由内室窜出的吸血鬼四肢齐用,从天花板或从墙上如虎狼般攀跑出;后头看门的虎人同样袭来。
松第一时间抽出新添购的长剑,侧手反握。
不过他真正警戒的,是从背后发出的滚动声响。
小型铁球从身侧滚过。
或许是太小了,也有可能是其它状况更为危急,好象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颗小铁球。
松心中还在纳闷。
突起的闪光吓阻所有人的行动,甚至让吸血鬼们一时间误以为,自己将要消失在这光线中。
“看来洛克史东的曳光弹还真的很好用,我阿祖那个时代为什么没有。”
“哎呀,还真是有缘。是吧,诸君。”
蓝色愿望五人组突入蔷薇结社的据点。
虎人早被十数根下过咒术的铁杵刺穿过,银箭在法力的加持下,产生对不死族无边际的破坏力。
“你们怎么又出现了?”
松在这危机中,以完全不一意的懒散无奈表情,看忽然跑出来的五人组。
骑士拖着巨剑走过他身边,也不忘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们听说这里是吸血鬼的根据地,所以就来了。还有需要其它理由吗?”
“错错错,假如是我,我会说:来这里是为了踢爆他们的卵蛋,或是打爆他们的头。”
松的诙谐完全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原本对话的对象也陷入和吸血鬼的战斗中。
“还是带着其它人走吧。”
法师对着松微一浅笑,才背对着无法战斗的人。
“你们在这里只会造成妨碍。”
九星当然不忘贴近书虫的耳朵:“锋头好象都被抢光了说。”
接下来的日子就如同标准的夜族生活,拿白天睡觉,晚上逃命。
理由很简单,必须配合敌人的生活作息。
假如拿白天赶路,晚上逃命,就会完全没有休息的空间。
可能第三天就累死了吧。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悲哀。
为了不算理由的理由,松被剥夺掉苦候已久的乐趣。
九星和书虫不想打。
真是要命而又无法让人抵挡的理由呀。
“假如你要去玩,就去玩个痛快吧。我不奉陪了,走先。”
对松的目标而言,书虫这样的发言无疑有着强大的破坏力。
但每一回将要开始的战斗,也都是靠松的警觉才得以脱离。
他总是留在最后一个离开,也总是看清楚吸血鬼的每一个动作,脑海里不断仿真着愚弄对方的方法。
而在一连十数天的追逐后,擅长想东想西的九星与书虫,当然对莎莉丝提出了疑问。
“凡是追杀某目标,必定有其战略意义或价值。除了你的名气很大外,还有什么东西会让这群小朋友追着你跑吗?”
猫咪布偶斗大的眼睛眨了三下。
“什么意思?”
“就是说干掉你,有代表任何实质的意义吗?比如说你拥有可以号令所有吸血鬼的令牌呀,或者是相同功用的符令。
或者是你有暗杠什么惊人的秘密,非得要向你逼问出来,才能够进行侵略人类世界的大业。
否则放着困难到人手再多都不够用的征服世界不做,就是要来杀你一个除了象征性权势外,毫无任何实质权势的吸血鬼,这个要闹事的吸血鬼还真是没大脑呀。莫非!”
“莫非什么?”
书虫看着推理中的好友。
“莫非闹事起哄的那家伙,真的是个笨蛋不成。”
“你忽略了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就是……”
书虫意有所指地看向现场唯一的吸血鬼,九星也想起他自己所设定的前提:莎莉丝有无任何价值?
“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根本没有你们所谓的那种东西。蔷薇结社是成立在所有吸血鬼的默契下。其它人过去会遵从我,不过是因为我的辈分大过他们而已。”
“你说蔷薇结社这个组织成立约三百余年。这段时间中没有像那种闹事的小鬼吗?”
“有。不过都是小规模的。一群更想要维持和平共处现状的吸血鬼们,都会主动阻止这样的事件发生。没有联络,没有主导,所有人都只是依个人的身分与意志前去制止。”
“哦!重点来了,那群吸血鬼呢?想要维持和平共处现状的那群?”
无力叹息着的莎莉丝,只能用猫布偶泪眼汪汪地看着其它人。
“李斯特就是过去积极维持和平局面的一人,不过他也变了。我不知道其它人还能不能信任,也不想要再拿你们的生命去试验他们的想法。”
“嗯。”
九星低头沉思。
“极左派摇身一变,成了极右派。理由会是什么?而且针对着你的情况不曾松懈,理由又是什么?”
“我没有隐瞒你们任何事情。蔷薇结社,原本就是由一群厌倦战争的人所组成的。所以不需要任何强制力,我们只有约定俗成的公约。”
“或者说,──”
九星以睿智的眼神看向其它注意聆听的人,
“──他们所要的,其实是你不认为自己在隐瞒的,只是没人问所以没说的东西。
或是那种连你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却误解的东西。唉,说到底,对手还是只有白痴等级的智能。”
“真的会是这样吗?”
莎莉丝心存怀疑,自问着。
九星却像是看开,不在此时求取更清楚的答案。
“反正有机会,再让松活捉一吸血鬼来逼供,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等!为什么是我去捉?”
“因为你是我们之中,最有本事的。”
九星的回答完全说服不了提起情绪的松。
他指向一旁坐着,犹如事不关己的书虫。
“论本事,书虫比我强多了吧。至少我没办法一拳打爆一个山头。”
“错了错了!”
书虫义正辞严的为自己辩解。
“今天九星说的是要活捉,不是打爆。论本事,你确实是比我好。”
“你这算是褒奖吗?”
连日来的惊险生活,让阿卡沙无法想象自己是如何渡过。
一回又一回的遭遇战,数不清的恐惧,如此重度的连续轰炸下,所有人早露出疲态。
向来云游大陆,找寻棋手的九星、以恬静读书生活为乐的书虫,何尝过这样刺激紧张的每一天。
更别提永远无法适应冒险的召唤士,和已经厌倦世间一切的吸血鬼。
当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画面、如此想象中的平凡人──阿卡沙,他也是相同的心情,甚至说更为沮丧。
那我们的主角──松呢?
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差别的活动力、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厄运,所有人一致认为由他来带路,是一项致命的错误,虽然说总是能逃出生天。
不过这种英雄式的灾难剧情,身陷其中的人是不会欣喜欢呼的,在成功逃出的那一刻。
“松,说实话,是不是你带衰。”
“九星,我也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松环顾着四周,夜晚的森林、咕咕的枭响,天空中依旧挂着三轮红月。
这种感觉只是刺激的神经。
“不过我更有兴趣的是:他们为什么总是能找到我们?”
“他们?那群吸血鬼呀。”
“没错。依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的致命弱点就是有半天的空窗期。白昼不是他们的地盘。不过为什么会争取白天休息以外的时间,来行动的我们,还是无法躲过他们的掌握?”
“还是你带衰。”
“又……又都是我!”
“要不然就是吸血鬼的天赋吧。”
九星不负责任的猜测,将问题丢到莎莉丝身上。
但身为正宗吸血鬼的她,同样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睡中的鸟儿被惊醒,杂乱地从森林中纷飞而起。
交击的声响由远而近,疲惫的精神都再度提起万分的警戒。
突然两道交缠的人影由树丛中滚出,几乎吓坏了所有人。
欺近法师的尖牙被魔杖顶住,利爪已在人类身上留下无数血痕。
松灌足腰力的扫剑,将吸血鬼的头颅砍落,意外地轻松。
威胁似乎暂时减轻。
果然,吸血鬼并未死透。
失去头颅的身子放开底下的法师站起,落在一旁的头颅怒目注视着砍下他的人类。
同时间,蓝色愿望剩余的四人狼狈地从树林中窜出。
缓缓走过,捡起自己的脑袋,放回到颈子的切面上。
扭一扭、转一转,头部似乎恢复正常动作,可是颈上的鲜艳红痕十分吓人。
“真没想到你们人类可以支撑到这个程度。”
吸血鬼自认为很有绅士风度的站在原地,心中正盘算着要如何处理眼前的美食。
当然,以一敌十一是个不太有利的局面。
不过后头树林的骚动,只是让他毫无忌惮的邪笑。
看了看不停传出警讯的树梢声,不断在黑夜跃起的身型,松有些无奈地回头望以白魔导士身分隐藏起自己的尼尼亚。
“这里是空旷地,前头大概还有十多只这样的家伙。你知道了吧。”
“喔。”
饱饱的深吸一口气,召唤士打从心底发出呐喊:“救命呀!”
最简单的咒语耗费尽她所有的精力与魔力,将召唤士的声音传达到每一个次元。
一切和她订定有契约的活物,在长角的光芒引导下,开启了与这个世界连结的大大小小魔法阵式,或长或圆、或躺或立。
该怎么形容接下来的场景呢?
就这么说吧,召唤兽可能比较没规矩,完全不懂得‘排队’这样的礼仪。
在他们毫无章法的出场下,光球、火焰满天窜飞,吼声、鸣声盖过其余声响。
以召唤士为中心,方圆五里内的树林被夷为平地。
当然之中的任何生物也都难以幸免。
吃惊的脸色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最值得形容的,还是吸血鬼那张大便脸。
原以苍白的脸色像是下颚骨脱臼般,拉大的口合不拢;
扭身回头望着寸草不生的焦土,脖子上那条红线又渗出鲜红,让人不禁怀疑脑袋会不会再度分开。
得意的表情被颤抖的身体取而代之,自信的靠山被突然出现的召唤士毁灭殆尽。
风沙吹过,扬起阵阵土灰。
自己的同伴是何去何从?
能否再生复活,没遇过如此状况的自己无法肯定。
“嗯,这位吸血鬼先生,可以问你一些小问题吗?”
“松,不要刻意用敬语。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九星在旁批评。
不过该是死寂的尘土,起了些微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莎莉丝有些熟悉、吸血鬼重新得意、松只感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蓝色愿望的两名法师凝视着逐渐隆起的焦土,脑中搜找着现在还能够使用的合适法术。
五个人形凝聚成体,五个赤裸裸的壮男毫无遮蔽,站在红月之下与众人相对望。
熟悉的玩世不恭、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
“莎莉丝,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更没想到你们之中有召唤士。或许我应该改变对待你们的态度,不再是虫子,而是有獠牙的狗。”
“我应该回答什么呢,李斯特?感谢你提升了我们的评价,还是继续嘲笑你们的无知?”
“唉,莎莉丝大人呀,您为什么总是无法理解我们的理想。属于我们的伊甸园。”
“那不是永远的梦幻吗。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会驱使着你们。”
“生命因梦想而伟大。无数的枕边故事中,勇者不都为了世界和平的梦想,而迈向打倒大魔王的艰难旅途嘛。我们今天只是跟随着无数前人烈士的脚步而已。”
“也就是说,今天我是属于大魔王这边的角色了。”
“不不不,您是属于相同团体中的小小反对者。欲抵抗外侮,必先安攘内部,这不是亘古不变的故事模式嘛。
可惜的是,你们总是不愿像故事中的小小绊脚石般,不断转性,成为勇者们的助力。这点可真是让人难过呀。
不管是您,还是伊旺奎大人、阿隆索大人。喔,当然还有,最强的吸血鬼──莫妮莎大人。”
“莫妮莎!你们要对莫妮莎怎样?”
突然被提起的名字,让莎莉丝十分担心。
“她不是你们应该碰的人。”
“不是?为什么呢?能够给我一个有趣的理由嘛。”
“她,已经无法用吸血鬼这样的物种来称呼。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是或应该由我们判定。莎莉丝大人,您只需要顾虑自己的选择就好。”
“可恶!你如此针对我们,是为了什么?最古老的十人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抗你们,这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莫妮莎也从不理睬蔷薇结社的事务,甚至从未介入过任何争端。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我就坦白说了吧。所有种子,那就是我们想要的。”
李斯特很明确地说出他们真正想要的目标,却惹来莎莉丝又一次的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根本就是还没断奶,只喜欢听故事的小鬼嘛。能够赐予吸血鬼完全生命的所有种子不存在,
残缺的部分也在三百年前那场夏至战争中,随着最初的三人一同消失在世界上了。我们的诅咒、我们的恐惧是永远解除不了的!”
原本想要继续放声大笑,莎莉丝收敛起狂妄的表情。“不,这么说或许太伤人了。
想要获得完全的生命,从现在开始下苦功,专心于炼金术与假学的研究吧。
不要想要用争夺的方式,来夺取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这样的途径或许还会比较容易达成你等所乞求的,完全的生命。”
“顽固的头脑、衰弱的力量,除了你唯一可以自夸,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还要多外,你还有什么价值!”
“所以你就要凭借年轻冲动,将力量用在错误的地方,并将整个族群带向战争吗。
真是睿智呀,李斯特。我就算是坐在老酒馆里,望着空杯独坐上一百年,都比你有价值。”
“真是不改喜欢夸口的表现呀,莎莉丝大人。您认为精疲力竭的蓝色愿望五人组,还能为您带来任何庇护吗。”
已经不期待有任何回答了。除了李斯特外,其余五个吸血鬼一拥而上。
首当其冲的是松,他迎上与蓝色愿望法师缠斗的吸血鬼。
原以为会有激烈的交战,甚至对手自恃着怪力与深植人心的恐惧,战况应是强烈的一面倒。
果然不负期望,战况呈现一面倒的态势。
松斜下方上挥的拳头,以准准的四十五度角命中前扑的吸血鬼下颚。
强烈的震荡瞬间瘫痪全身知觉,勇猛的前扑也变成悲惨的铲土降落。
脚尖勾起法师掉落一旁的魔杖,代替木桩,从背后钉住吸血鬼的心脏部位。
烟消云散。
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震撼在场所有人,连剩余的吸血鬼们都因此迟滞了小半步。
致命的半步有多少人来得及后悔?
松回身的同时抽出腰际的长剑,靠着旋转的力量与灌足的腰力,长剑毫不费力地插进了第二个吸血鬼的胸膛。
踩错步,穿插而过剩余的三个吸血鬼,松都对准了神经弱点给予重击,让危险的怪物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当一切归于平静,地上斜插着的银杵沾满艳红的血迹,凝聚在周围的黑雾也随风消散。
“原以为,你们是特别的。不过事实证明,人类该有的弱点,你们也都齐备了。”
随手拔起离自己最近的银杵,松缓缓走向最后的吸血鬼──李斯特。“
那,你们有什么资格屌?”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那么猛?”
九星看着松的背影。
恐惧似乎被自尊与更为强大的怒意压过,李斯特不可能承认眼前的‘人类’比自己的族类更强。
毫无章法的前冲,或者说,他们也只会利用自己的不死生命,来做这样的动作。
反手错步,松往着空隙大开的下颚、箭突、侧腹,分别赏以最小动作限度内的最大破坏。
身体彷佛不属于自己的,李斯特完全控制不了双膝,跪倒在地。
唯有那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松的一举一动。
哑哑的声音从喉中冒出,无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不顾形象张开大嘴的召唤士说:“是呀,我也很惊讶。在我印象中,松总是被教训的死去活来。”
“不要那样看着我。反正就算现在干掉你,两三天后,你还是一样活蹦乱跳的在我面前。不过可以让我清静的一两天,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反持手中银杵,使劲掷出,转眼间再把李斯特钉在地面。
跪地而坐的吸血鬼,整个身体几乎要躺在地上。
刺穿心脏的银杵散发出对抗不死邪气的青色光芒。
没有声音的嘶吼,瞪大的绝望眼神几乎突出头颅,手臂却只能垂在身边,毫无反应。
又一个吸血鬼烟消云散。
“其实,我实在很有兴趣,有谁可以把这样的男人教训的死去活来。”
蓝色愿望领导的法师或许有些狼狈,但他还是以一贯的亲切笑容看向尼尼亚。
被问到的召唤士当然也是开始举出一个个实例:“像是奥丁呀,黑龙哪,打鸟、三二、星期五……”
尼尼亚已经蹲到一旁,努力想着比较正常的例子。
同时松回收武器,擦拭着其上的血迹,缓慢步回众人身旁。
“尼尼亚,你怎么了?”
脑子已经混乱一片的召唤士没有响应。
反而是蓝色愿望五人,无不投以仰之弥坚、望之弥高的景仰眼神。
“其实你是个很有本事的战士,毕竟连我们都无法如此与吸血鬼对抗。为什么大陆上从未听说过你的传闻呢?”
有点迟疑,松想了一想对方的话语后,轻叹了一口气才回答:“在一群山猴子里头称大王,你还能沾沾自喜、四处炫耀吗?那一点都不有趣!”
“这小子,──”
九星又在书虫旁边咬耳朵,
“──又抢尽这一回的锋头了。”
“那你上呀。”
“我……”
九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