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巧与韩诗怡碰了个照面。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彼此还对视了一眼。
这个女人依然像第一次看到时的那样令人感觉惊艳。
不过,李星河只是侧身让了一下,给对方腾出了从容离开的空间。
对于一个常常为几百元钱犯愁的人来说,越美丽的事物越是应该主动保持点距离。
这就叫自知之明,况且还有陈浮生这层关系在,李星河对韩诗怡是不可能有什么想法的。
而在韩诗怡的眼中,像李星河这样的年轻人也实在是过于平凡。她只打量了一下李星河身上廉价的衣物和缺少打理的发型,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要不是李星河的长相还算白净,她或许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等韩诗怡离开院子后,陈浮生忍不住问:“你不是急着用钱吗,干嘛藏着掖着?”
李星河摸了摸衣领里的项链狡辩:“我还没想好呢要多少钱呢!要是人家再问我项链是从哪来的,我该怎么解释?总要想个借口吧。”
陈浮生说道:“这有什么难得,你就说我欠你个人情,让你来找项链的主人讨回这个人情就行了。”
“再说吧。”李星河转身朝院子里的一张麻将桌走去。
其实在来的路上,李星河就想过或许会在这里再碰到这个叫韩诗怡的女人。
就连要钱时的表情他都想好了。
可真到了那个瞬间,李星河的脑子里却突然冒出来另一个想法。
他要是把项链拿去换了钱,那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要知道陈浮生在这个世界上总共也没有几件在乎的东西了啊!
朋友不是这么做的!
所以他还是按捺下来,决定先留着这条项链等以后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去找那个女人。
当然,为了不那么矫情,这些想法李星河是不会告诉陈浮生的。
李星河几步来到一张麻将桌旁边,搬来一张凳子坐到一个熟人的身后。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李星河,也没说什么。
李星河在旁边安静的看了三五圈,时间很快来到中午。
那边餐桌上又开始张罗起来,一盘盘的热菜接连的往桌子桌子上端。
“结束吧,先去吃饭。”
一桌子人整理完现金起来朝餐桌走去,李星河自然也跟了过去。
这是他来的第三天,蹭的第五顿饭。
美滋滋。
关键是,他还没随礼,每一口都是净赚的。
“唉,要是能一直这么蹭下去该多好啊!”
吃到开心的时候,李星河还感慨了一句。
陈浮生都听无语了,今天是他停灵的第三天,估计全场最着急的人就是他。
好在席间有人说起刚才在后院发生的事情,在得知自己还有两天就可以下葬的时候,陈浮生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吃完了饭,李星河照例站在院子里四处张望。
要说找搭子这种事,其实还是很有讲究的。
首先不能找技术太好的人搭台,那样即使有陈浮生打辅助,赢起来也很累。
其次不能跟那种看上去就不靠谱的人打牌,有些人呐输几把就开始欠钱,到时候很为难的。
正当李星河伸长脖子的时候,院子门口潭成顶着一对黑眼圈走了进来。
李星河有些惊讶,这家伙不是刚熬一个通宵回去睡觉了嘛。
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过李星河没有急着过去打招呼,而是先看了一下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显得这么急不可耐。
只见潭成走进院子之后第一时间到餐桌上囫囵吃了两口炒面,然后跟李星河一样的四处找搭子。
很快的,四个人组合完毕,拆开两副扑克牌就开始玩了起来。
“他应该是输了很多钱,急着赢回来。”陈浮生淡淡的说道。
李星河点点头,他也看懂了,这种着急忙慌的状态他可太熟悉了。
他自己曾经就有很多次的输了钱想要赢回来,就是这种一秒都不肯耽搁的状态。
潭成还知道回家睡一觉,他以前甚至都试过连轴转的赌了三十几个小时。
真应了那句话,赌徒是最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的人。
“他今天还是会输很多钱。”陈浮生又开口说道。
“为什么?”李星河不解的问道。
陈浮生指了指潭成身边的一个人,说了句:“你看那是谁。”
顺着手指的方向,李星河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顿时脸上没了笑容。
“是火坑村的那个董国仓。”
“对,这个人···至少在扑克牌上是练过的。潭成跟他赌,输定了。”
李星河啧啧两声,他跟董国仓虽然不熟,但一点都不影响他讨厌这个人。
赌就赌嘛,平均每十个成年的华夏人里起码有四个是会赌的,还有六个是曾经赌过的,这都没什么。
就算是出老千,也可以。
谁出来赌都是为了赢钱,能把赌钱干成技术工种也算他有本事。
可是对着农村的老百姓出老千,赢他们的钱,那就多少有点过分了。
李星河安静的看着远处的潭成,本来打算随他去了。
自己要赌,输光都是活该。
但莫名其妙的李星河就想起来那天晚上那个老大哥说的话。
其实潭成远没有表面看上的那么风光,这家伙是没什么钱的。
随即李星河又想起每次见面潭成都会跟自己打招呼,还会给自己散烟,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想管?”
陈浮生看出李星河有想法,于是询问道。
李星河不置可否的说了句先看看,然后就着潭成走了过去。
等来到潭成身后,这家伙正捧着一大摞牌在洗。
“潭成,你是铁人呐!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就来了。”
潭成一扭头看到是李星河在跟他说话,连忙笑了笑。
只是笑容多少有点沧桑了。
废话,熬夜加输钱,谁还能笑得风轻云淡啊!
“星河,刚才找你呢没找到,我们这里就四个人,你参加不?多一个人轮换还能休息一会儿。”
李星河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董国仓,对方也看到了他。
但显然,董国仓是不会记得李星河这个人的。
那天在小卖铺里有十几二十号人,谁会在意一个下注都只敢下二十块三十块的穷鬼呢。
“好啊!”
李星河伸出手掌,虚握成拳头在桌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