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发沉,一点一点将所有的光吞噬殆尽。
回去之后,盛景呈从商染的房间路过。
不巧,也就是他到商染门口的时候,门缝里忽然洒了几丝光亮出来。
盛景呈的步子微顿,目光垂下,落到地面上从门板那边透出来的光。
几秒后,光暗下,门缝的间隙暗淡。
他重新迈起了步子,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
因为昨天下了雨导致湿了一整天的地面今天全部恢复了往日的干燥。
寒风穿梭于枝桠间,依旧冷冽。
十一月二十八。
盛景呈下了令,所有人今天可以放松。
训练场空荡荡的,巡逻员和看守员也在房里吹暖空调。
今天是个好日子,但这些人饭后闲话却莫名其妙地多了些。
一群人坐在空调室里,聊着闲话:“你们应该都见过门主带来的那个女孩了吧?”
“时小姐?”
“前几天不是又来了一个?昨天还和副门主出任务了。”
“我说的是时小姐。”
说话的这人看着五大三粗的:“昨天到我看守黑室,不巧,刚好是看古家人的那间黑室。”
他说得眉飞色舞:“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一堆人凑过去问。
“就是……”他故意拖着卖关子。
有人不满,甩手就扔东西砸他:“胡老鬼,你别特么搞神秘!”
胡老鬼长得粗眉浓胡的,进景门后不久就被取了这个绰号。
“别打人啊。”胡老鬼用手挡开。
“那你倒是说啊。”
胡老鬼用手嘘了嘘:“昨天我在门外听到古家人说,那个时小姐想取代门主!”
“什么!”
他一说完,立马就有人叫出声:“取代门主?”
“你听错了吧!”
“不可能,我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门主也知道自己的位置被那个时小姐觊觎,他不仅没把时小姐赶出去,还对她很好。”胡老鬼语气很肯定。
“假的。门主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人在这里?”立马就有人否认。
胡老鬼不悦:“我亲耳听见的!”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没有!”胡老鬼拍胸脯:“门主和时小姐也承认了,他们是互相算计的!”
“……你……确……定?”有人还是不信。
“确定!”
“别理他,他耳朵不好,这怎么可能。”有人摆手:“门主大人绝对不可能是个色令智昏的人。”
“而且时小姐看上去就一小女孩,哪来那么多心机。”
不信的人还不止一个。
胡老鬼看他们一个个都不信,气得直瞪眼:“但是我真的听见了!”
“古家人说的话你也信?蠢不蠢?”
“可门主和时小姐承认了!”
“那就是你耳朵有问题。”
“趁早去医院治治吧。”
“我没有听错!”
“……”
虽然很多人不信,但这件事还是以极快的传播速度,在景门的人间不胫而走。
一时之间,哪都有人在议论这事。
信的有,不信的也有。
尤殷就碰巧知道了这件事。
他去找尤姗的时候,尤姗就在和其他人聊这事。
“你哪儿听来的?压根不可信好吗?”尤姗道。
“都在传啊,说时小姐对门主图谋不轨,门主不仅不恼,反而什么都给她。”
“门主又不是傻子。”尤姗摇头,觉得信这些的人真的笨。
“但古时候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确实不少啊。”
“可是……”尤姗正要说话,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尤姗。”
她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尤殷,然后跟另外几个人摆手:“你们先聊。”
说完,尤姗朝尤殷走过去:“哥,找我有事?”
“你们议论门主?”尤殷多问了一句。
刚刚他们聊天的声音不小,尤殷全部都听见了。
闻声,尤姗立马摇头:“没有,是他们乱传的。”
“传什么了?”
“说时小姐觊觎门主之位,想要取代门主,门主知情却不怪她。”尤姗小声道,说完还表明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但是我不信啊。”
尤殷听得皱了皱眉:“谁传的?”
“不知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刚刚那几人还在就这件事讨论,停也停不下来。
尤殷沉默了一会,然后扫了一眼他们:“谁再胡传谣言,就逐出景门。”
他的话音落,那几个人立马乖乖噤了声。
“你也不要跟着掺和,要是传到门主耳边了,都得遭殃。”尤殷对着尤姗严肃道。
尤姗大点头:“知道了。”
交代完,尤殷又跟尤姗说了几句有关下个星期的考核的事才离开。
他得去把传播谣言的人找出来让他闭嘴,也得让这谣言到此为止。
否则真传到了盛景呈那儿,刚得来的假期一眨眼准没。
问了几个人,他打算去看守部那边,路上刚好碰见了周年。
周年依旧一脸板正,透着一股刚毅的气质。
尤殷开口叫住了他:“周年。”
周年停下看他:“说。”
“你去哪儿?”
“中堂。”
“去干嘛?”尤殷又问。
“为什么要跟你说?”周年一脸古怪。
尤殷一噎:“我就问问。”
“今天时小姐的生日,盛爷下了令,我得去汇报。”周年简单道。
生日?
尤殷一愣。
坏了。
周年瞥他:“你也有任务。”
“可是……”尤殷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我看你也有事,十分钟后再过去,盛爷不会罚你的。”周年一本正经又贴心。
真,的吗?
尤殷心底掂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把造谣者逮出来再说。
他极力忽略刚刚周年说的惩罚:“那我先忙,尽快过去。”
周年点头。
两句话后,尤殷赶紧去了看守部那边。
周年一路到了中堂。
苏照不在,一早就出门了,走之前还把苏栾也拉走了。
商染在隔壁房间,所以周年进去客厅的时候,只看到了盛景呈。
暖气在室内吹着,一点也不冷。
盛景呈身着深灰色家居服,面前放了台电脑,不过却没开。
“盛爷。”周年几大步走过去。
“说。”
盛景呈手臂放松地搭着,衣服也穿得随意,人看起来松松弛弛的。
周年微低着头,直接又干脆:“有人造您和时小姐的谣。”
刚好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商染恰巧听到这句话,她的神色依旧,慢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
因为是在后面,盛景呈没注意到她。
他掀起眸子。
周年如实将刚刚来的路上知道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补:“尤殷已经在抓人了。”
话落,商染正好走近,闯进了盛景呈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