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床弩把弩箭射光,什么都不要留下!”
熊青鱼不断发号施令,他的判断没错,岸边沿线草丛中蹲伏至少两百多人等待夏部落这群鱼儿上钩。
“咻!咻!”
一根根箭矢从战船上射出,水下水兽露出硕大脑袋咆哮,旋即大量鲜血染红水面,很快就有鲛耳族的人出现在战船附近,他们吹着独特曲调的号角传递信息。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夏部落大型战船附近,周围小型战船相继被掀翻,或是被夏部落自己人引燃。
大船之上,熊青鱼亲自拿去长弓瞄准水下敌人射击,可箭矢面对水下的敌人,杀伤力没有那么明显,但没有人放弃抵抗。
“砰砰砰!”
大船底部传来撞击声,夏部落有船员点燃几个火药罐扔下水,“轰——”
巨大的水浪花飞溅,惊退了一部分水兽和鲛耳人,这时有人大喊,“他们想上船!”
几个鲛耳族兽化战士在船边缘疯狂锤击船身,制造出凹口,方便他们借力登上大船,夏部落的人不断用弓弩射击,还有两人合举抛石器的石头砸下去。
水上升明月,战斗还在持续,前一刻熊青鱼下令让小型战船自由突围,如今只剩下一艘孤零零的大船留在河中心。
“主事,我没箭了!”
“石块用完了!”
“主事,敌人的水兽在聚拢!”
敌人要进行最后一波进攻了,熊青鱼站在甲板望着船帆之上高悬的夏部落旗帜,他脸上并没有惧色,只是眼中含有遗憾之色,“小牙,把我的锤子拿来!”
“老师,夜色浓,我们可以掩护你走!”少年喊道。
熊青鱼摇头厉声道:“去拿我的锤子!”
少年跌跌撞撞跑进船舱,将熊青鱼那把伴随多年的锤子扛了过来,熊青鱼接过锤子,伸手轻轻抚摸锤柄上‘青鱼’两字。
他低声喃喃一句突然轻笑一声:“首领,青鱼应该要成为巨匠了。”脑海中浮现自己跟最后一次跟首领垂钓的画面。
“首领,当初我就应该继续乘船冒险,最好是加入拓荒营成为一名开拓者,就不用陷进匠人困境了。”
“不要去预想自己没有走过的路,人生处处充满遗憾,巨匠不过是部落的一个评价称号罢了,以你的成就,工院迟早会册封,但以后的匠人无论如何都会奉你为巨匠!”
“哈哈哈,真的吗?”
“你的首领骗过人吗?可传承的精神巨匠,可比那些荣誉巨匠强太多了。”
“老师........”
熊青鱼抬头,看到眼前一众精疲力尽的船员,还有七八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匠人学徒,眼中闪过一丝愧色,“不要难过,水战我们虽然要输了,但肯定为正面战场减轻了压力,战争总是会死人的。”
众人收起脸上的悲色,眼眸变得明亮,“主事,我们应该杀了不少人,死后应该有一笔战功吧!”
“首领,从来不会亏待为部落战死的勇士。”熊青鱼朗声回应。
众人释然一笑,熊青鱼看着甲板上专门留下的六桶火药,他走到了火药桶面前,众人围上来。
大船开始出现剧烈晃动,周围响起了鲛耳族怪叫,熊青鱼抓住了木桶稳住身形,不在意那些嚎叫。
“各位,部落要屹立在这片土地,需要无数血肉尸骨搭建一个牢固的地基,我们的前面已经倒下无数英雄,今日轮到我们匠人了,让我们匠人的名字为部落的崛起留下一笔!”熊青鱼举起了自己的锤子。
少年擦去两道泪痕学着自己敬爱的老师举起自己的小斧头,众人纷纷举起自己打造这艘战船的工具。
“夏部落万岁!”
“夏部落万岁!”
“夏部落万岁!”
皓月之下,数十道怒吼声汇聚成赴死的意志,山海大族数百人第一次看到了在夜幕升起的太阳。
火光在水面亮起,爆炸之声在河面震荡那一刻,河岸边传来一声愤恨至极的怒吼,骑在战马上的玄鸦满眼悲愤,握着红缨长枪的手在颤抖,枪头滴落的血液,映照了她的内心。
船上那些人是自己男人一手培养的部落栋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葬送火海,自己和亲卫骑马奔袭,将急行军的北雷营甩在后面,但终究是来晚了,愤怒到极致的女战士,策马回头,对着围攻而来的山海大族冲杀过去。
不久之后北雷营赶到,配合刚冲出来的玄鸦在河岸跟山海大族厮杀成一团,直到深夜,玄鸦才带人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此时距离百果河东岸不到小半日距离的地方,依靠在大树树杈上短暂休息的陈风凝望着明月,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意。
“悲从何来.......”
意识到可能是采桑地战场出事,心烦意乱的陈风猛然站起身,也懒得避开那些大量人类活动的路径,全力在月下狂奔。
........
“啪!”
白起手中的陶碗掉落,一向稳重的男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猜测山海大族要围攻夏部落船队那一刻,他一直到现在都没睡,现在收到了船队覆没,熊青鱼尸骨无存的消息,他这个图腾战士感觉胸口被重锤打得喘不过气。
熊青鱼,部落一个领域的代表人物,他跟首领一起在青河垂钓抓鱼的时候,白起还在雨山啃老鼠肉。
一脸血的玄鸦没有安慰,只是冷漠站在那里,人都会失误,熊青鱼他们的船队给鲛耳族和另一个山海大族造成了巨大人员伤亡,从大局上来看,不算亏。
可熊青鱼死了,对方死多少人,没有人在意,首领更不会在意。
看着身体发颤的白起,玄鸦还是开口了,“那两个大族被打废了,青河北岸采桑部落那里至少有一个山海大族的人,说明山上只有八个大族。”
这是提醒白起,眼下大局为重,抓住时机,他这个主将心态不稳,必然影响军心。
白起双手放在桌上面紧紧握拳,他抬起头神情狰狞,“杀,明日我要让山上所有人都死,哪怕首领要砍我脑袋,我也要用山上几千人祭奠青鱼。”
“传令!”
两个亲卫慌忙跑进大帐,“让天火三个营黎明前,抵达千鸟山北坡!”
“遵命!”
“传令血卫云鹰,立刻带血卫抢占西面最后一道山口!”
“遵命!”
千鸟山西面,云鹰带着三十多个血卫快速向山上移动,他们速度极快,还有用来攀登利爪绳索。
他们的行踪没多久就暴露,山海大族的人异常警惕,很快山上就出现了小范围的交战厮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