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7章 我来晚了
高个儿甚至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觉得一股风沉沉向他压来。不过顷刻之间,他整个人都被一股极强的力气带起,然后狠狠的摔在了墙上。
他的喉头当即就喷出了一口血来,身后的瓷砖已经被这股力道砸的开裂。
还未等他有片刻的喘息,那人又将他猛的拉起,摁在了大理石台面上,那双冒着青筋的,有力的双手发了狠般,掐着他的脖子就往那面镜子上撞,一下又一下,镜子已经碎裂,玻璃碎片尽数嵌入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几秒之间。
他还未来的及发出痛呼,就已经昏厥了过去。
纪念慈感觉到那股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费力抬起些许眼皮,眼前都是模糊重影,只能隐隐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这边靠了过来。
下一刻,她身上一暖,整个人都被拢进了一件带有体温的外套之中。
外套上还带着那股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气息。
霎时间她的眼眶就红了,眼泪也随之滑落,刚刚那人骂她打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念念,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来晚了……”纪念慈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稳稳的抱在怀里,听着那个曾经与她无数次耳鬓厮磨的嗓音,她终于彻底的卸了力放松下来,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
旁边的矮个儿已经看的目瞪口呆,想上去扶都迈不开腿,不过他很快也被钳制住了。
“别…别抓我,我什么都没干!”矮个儿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心下一片惊慌,拼命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跑。
“还敢动!”保镖一下就将他踹翻在地,迅速将他双手禁锢住。
沈策砚看着那个还在冒血的刀伤,眼底一片血红,呼吸急促而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抽进一团团带着尖刺的空气,肺部被狠狠刺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
他稳稳将纪念慈抱起,快步离开了这里,林成在后面几乎要跟不上。
他一个眼神,保镖立刻上前,拖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
沈策砚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路上都有人给他开路,他步伐没有片刻的停歇,所到之处都带起一股风。
此刻才姗姗来迟了的洛凡霜看的这一幕定在原地,想开口,但是沈策砚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直接越过了她。
车停在门外,保镖早已打开了车门。
沈策砚一个箭步上了车,前排的司机立刻手腕发力一转,发动机瞬间轰鸣。左脚迅速踩下离合器,挂入一档,紧接着松开手刹,右脚重重踏在油门上,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车尾扬起一片尘土 。
沈策砚从车内的医药箱里翻出一块纱布摁在了纪念慈的伤口上,颤着嗓音唤她:“念念,睁开眼睛好不好?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
沈策砚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脸上,脖颈,手臂处到处都是青紫红痕,嘴角处还有未干的血迹。
光是这些裸露在外的地方就有数不清的伤口,那些在衣服覆盖之下的呢?
还有那潮红的脸色,他如何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策砚甚至不敢去想她这短短的时间里她都经历了什么,又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坚持到自己到来的。
一想。他的心就如热油滚过般煎熬。
被人抱着走了这一路,纪念慈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她的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暂时昏厥过去了而已。
沈策砚按在她伤口上的手一直在微微的抖,似乎是不想把她弄疼,却又不得不用点力气摁住止血。
纪念慈费力睁开眼,从她的视角里,只能看见男人急促起伏的胸膛,以及那个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一会就不疼了,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平时遇到什么事都淡然自若的他,此刻说出来的话,也多了些许的混乱的意味来。
罢了,她还有什么可怪的。
“沈策砚……”她扯着微弱的嗓音喊他。
“我在……念念,我在……”男人把她抱的更紧,俯下身子听她说话。
沈策砚以为她是又疼了,喊着司机再开快点。
司机油门已经踩到了底,后背冷汗直冒,老板那个眼神,感觉要是再慢一点,就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我……”刚刚从厕所隔间被拖出来的时候,因为她的挣扎,高个儿拳头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此刻喉头一阵阵的甜腥,连说话都有几分艰难。
“别消耗力气了,我们去了医院再说,好不好?”沈策砚稳稳的托住她的头,以此来减少颠簸给她带来的不适。
纪念慈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是……清醒的,他们没碰到我……”
“真的……你…相信我,我把刀抢过来了,然后指着他,他不敢……”
纪念慈说的语无伦次,脑海里一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整个人就止不住的发抖。
她就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猫,在拼命的寻找一个依靠,汲取养分。
沈策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些话就像刀子一般剜着他的心,痛的他无法呼吸
。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了,我在呢,乖……”
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似要将她所有的委屈与寒意都驱散。
可似乎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纪念慈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接受不了外界传递来的信号。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绪好像又倒退回到了上辈子,看见沈策砚掩饰不住的失望眼神,看见那台车碾压过自己的身体……
就连痛感都那么的清晰。
“我错了,上辈子都是我的错……阿砚,我不会再和他走了,我不会再背叛你了,相信我好吗……”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沈策砚几乎要将耳朵贴在了她脸上,也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纪念慈说完,又因为力竭而再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