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过去试了试鼻息,确认胡勇还活着。
“华鸢,胡勇被困在里面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起码不会威胁到我们。”
“这样有什么意义吗?露个头在外面,我只觉得滑稽。”
黄色的海胆肉混合上黑色的机油,糊在胡勇脸上呈现出一种阴沉的绿色,还有一部分黏腻的绿色混合物堆积在他头顶,总感觉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老簿,把这五个人的遭遇连起来,都快赶上一场舞台剧了。”
“细算下来有护士,男仆和女仆,现在又多了个小丑,凑在一起这阵容几乎能完成一场西方宫廷剧。”
“唯一有点搞不清的是雪拉在里面演什么,遇刺身亡的皇后?”
“华鸢,我反而觉得雪拉的定位是最清晰的。”
“雪拉是盗贼。”
“在黑暗的管道里爬行,又想抢走你的宝石,这显然是盗贼的行径。”
“合理,这样算下来剩余的角色不多了。”
“假设是传统的勇者斗恶龙剧情,我和戚折依恐怕只能分饰勇者和恶龙这两个角色。”
“华鸢,为什么是这两个角色?”
“勇者我能理解,在他们眼里你还算得上勇猛,但是让戚折依去当恶龙,未免有点不合适吧。”
“老簿,在我看来这两个角色我和戚折依都能胜任。”
“论身手,戚折依比那些常年坐办公室不锻炼的医生们强多了,而且她曾经对我说过,因为她是心理医生,所以她的同事们多少有些惧怕她看出太多。”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能制造恐惧的恶龙。”
“勇者就更好理解了,正因为她是心理医生,职责就是帮别人战胜内心的恶龙,甚至比我更合适。”
“我成为恶龙的原因也很好理解,他们对我知之甚少,对于他们而言,我就是那个藏在洞穴深处守护人性宝藏的恶龙。”
“人性宝藏?华鸢你是怎么联想到这个的?”
“老簿你先别笑。”
“严肃点!”
老簿的笑点不算奇怪,他看惯了人性之恶,那些扭曲情感对他而言说是垃圾都有点用词过于谨慎了。
“华鸢,我更愿意理解为你是代表贪婪,见证贪婪的恶龙,守护什么的还是别说了,听到这个我就会忍不住发笑,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好吧,就依你。”
“华鸢,还剩两个角色,城府极深在背后掌控一切的国王以及他那柔弱的公主。”
“常欣一定会选择饰演公主。”
根据戚折依的描述,常欣是那种单位小透明,无论是刻意的还是被迫的,他都很少出现在旋涡中心。
对于一个想要安稳度日的普通人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但对于一个三阶段的业像来说,这是完全不能容忍的,甚至会成为它偏执的根源。
勇者斗恶龙这台戏里,公主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焦点,国王的关爱,勇者和恶龙的争夺,人们的爱戴,汇聚一身。
“老簿,你应该能感觉到,如果不是碰上这档子怪事,常欣可能直到旅行结束返程时都不会被我们关注。”
“这一点我认同,无人在意之人更容易心态失衡。”
“喜悲无人理,怒怨无人听”
“哪天突然消失,周围人或许都看不出来,即使想起来转眼就会忘了。”
在国王之位上坐着的,是最熟悉常欣言谈举止,最想替他完成执念的三阶段业像。
我把引擎盖放回原处,收集之前用来撬车的木棍架起火堆,点燃后再拆开就能获得一堆火把。
用火把一对一烧断缠住皮卡车的触手,掰一根大树枝清扫掉挡风玻璃上的海胆,从副驾驶那边开门叫戚折依启动汽车。
“华鸢,油表见底打不着火。”
“还好提前准备了备用燃料,你等会,我去把兽血灌进去。”
我刚下车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强而有力发动机轰鸣声。
“哪来的鬼火少年?”
老簿跳到车顶上前后张望,指着前面朝我大喊有东西过来了。
我看向戚折依,她立刻会意递给我望远镜。
远处开来三辆四轮摩托车,看体型只比小孩子玩的那种大一点,发动机轰鸣声丝毫不逊色改装鬼火。
用望远镜看过去发现车上没人,谨慎起见我站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直到三辆摩托开过来。
三辆车上分别放着红鼻子,歪帽子,还有一个能吹起来的假舌头。
“小丑三件套?”
“华鸢,快回车里,胡勇要出来了。”
老簿先一步缩回车里,给我指出改装手电等装备的位置。
人在慌乱之下是有些手忙脚乱,老簿这一指恰到好处。
戚折依见我拿出一堆武器忙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折依,待会你别出来,外面有一个很可怕的小丑。”
“小丑?谁扮得小丑,咱们这边不流行小丑形象的公路杀手,它为什么要扮成小丑。”
“难道是失恋了?我可以帮他开导一下。”
“折依,恐怕不是失恋造成的,可能是身上背着官司压力太大疯掉了。”
“你是说外面的小丑是勇哥假扮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出现在戚折依窗外,我一把将她拉过来躲开了假舌头的刺击,车玻璃上的圆形洞孔足以说明这一击的快准狠。
我把戚折依塞进后座,独自下车对付胡勇。
胡勇看到我手持武器多少有些忌惮,站在原地与我对峙,他的衣服有些脏但款式没变,下车见到他之前我以为他会穿着一身条纹小丑服。
刻板印象输给了经费不足,也或许是为了方便我认出胡勇,借此阻碍我下狠手。
可惜它预料错了。
我全力一击直逼面门,胡勇躲闪得也很快,一击落空只打掉了它的红鼻子,反击来得更快,假舌头擦着耳朵从脑袋边上穿过。
胡勇连续后空翻回到海鲜车旁边,猛拍车门,车底窜出十几条触手拧成一拳撞了过来。
这一拳攻击范围极大,我为了不波及到戚折依只能硬接,势大力沉的一拳将我打飞出去几米远,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恍惚间看到三辆模特叠了起来,胡勇站在最上面拿着几个燃烧瓶耍杂技,耍了两圈后连续朝我扔来。
我狼狈的在地翻滚躲避,最终还是被火焰包围。
胡勇拿着两把飞刀冲破火圈,围着我绕圈甩飞刀,我借助它冲破的缺口冲出火圈,爬上戚折依车顶再跳到海鲜车上。
我把一瓶兽血浇在后备厢的绞肉机上,机器瞬间启动,飞速旋转的刀片寒芒毕露。
改装手电电量不足,无法对胡勇造成致命伤害,在它冲过来的时候将其进绞肉机里是目前解决它最快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