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簿消失了一会,再出现时向我说明了外面的情况。
“华鸢,路面没有问题,暂时不用担心车会陷进地里。”
“触须吸附的很紧,想从内部暴力突破恐怕很难,最好先安抚住戚折依,她再这样大吼大叫一会就该不行了。”
我从后座扯过毯子盖在戚折依身上,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背。
“华鸢,你就是这样安慰女孩子的吗?把戚折依当小孩照顾?”
老簿对我的操作很是困惑,事实让他闭嘴,戚折依很快恢复冷静。
“折依,嗓子喊哑了吧,先喝口水,海鲜车目前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还有时间想办法逃出去。”
“华鸢,你好像从来没怕过,你之前在调查局干的都是些什么活啊。”
“机密,都是机密。”
“折依,点火工具还在车里吗?”
“应该是在后边座椅下的工具箱里,那里面还有固体燃料。”
“华鸢,你是想用火攻吗?”
“水里的东西上了岸哪有不怕火的道理。”
“华鸢,你说这些海胆能吃吗,闻起来挺新鲜的。”
我把工具箱里的火钳和螺丝刀递给戚折依。
“正好有几个掉进来,你用钳子夹住再拿螺丝刀撬开,如果里面的样子跟你平时在日料店里吃得一样,等我解决掉海鲜车可以试试。”
“华鸢,谢谢你安慰我,把它当作一辆运输海鲜的货车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忙着制作驱赶触手的火把,没时间多做解释,无论戚折依怎么想的,她能靠自己排解恐惧就是好事。
“完工!一个简易火把,像不像杂技里的细杆顶盘。”
“华鸢,这样会不会歪了掉下来。”
“先从天窗开始,竖直着不动应该没问题。”
天窗上交错着四条触手,有吸盘粘着没法完全打开,费了很大力气才撬开一道缝,我把火架在缝隙下面,尽可能稳住。
触须经过火烤并没有出现预期中的铁板鱿鱼味,反而散发出一股燃烧劣质塑料时才会有的难闻气味。
幸好我早有准备,提前拿了个盘子在下面接着,滴下来不少火点,落到盘子里迅速凝固成小黑块。
“这居然是塑料做的。”
戚折依也没闲着,想尽各种办法总算是撬开了海胆。
“华鸢,海胆是真的,颜色饱满闻起来也很像日料店卖的那种,就是壳太硬。”
“折依,有没有被海胆刺扎到,我听说刺上面有海洋细菌,进入人体后很可能致命。”
“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怕被扎到,至于这么费劲吗?用布包着再拿锤子砸是很安全,但是效率太慢。”
戚折依如她自己所说,努力用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避免因害怕给我带来更多麻烦。
我只是提了一句预防细菌的事,没想到戚折依说着说着开始背诵相关科研论文,见她在那自言自语我也不好打断。
戚折依背诵了近万字的论文,这期间我烧断了三条触手,最后一条的位置紧贴边缘,我怕烧坏车顶只得更小心些。
“华鸢,车要紧还是命要紧,这车出去了肯定要大修,别磨磨叽叽的。”
“折依,你看这一盘子的黑点,这东西如果滴到车顶上很可能把整辆车都点着。”
怕把车点着是一方面,我已经烧断三条触手了,其他触手竟然没有反应,吸盘蠕动的声音似乎已经停止很久了。
我烧触手期间老簿多次出去侦查,对面那辆海鲜车静得出奇,我一度怀疑它是不是搭载了自动驾驶系统。
“折依你留在车里,我爬出去看看,如果听到车顶有任何异响,不要犹豫,直接关闭天窗。”
“那你怎么办?”
“我这次只会从副驾驶那边上车,其他任何车门发出声音都不会是我。”
“你拿好螺丝刀防身,等我回来。”
我爬上车顶环顾四周,情况基本与老簿说的相符,海鲜车后车门开着,触手都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触手中间是一台绞肉机,机器入口处散碎着大量的海胆外壳。
“绞肉机到底是在吃海胆还是在往外喷海胆。”
“华鸢,我刚才观察过了,除了绞肉机其他地方都没有海胆的痕迹,我估计海胆不是问题的关键。”
“海胆的事先放一边,我担心打开车门会直接遭遇袭击,胡勇本就人高马大浑身腱子肉,变异后只会变得更强。”
我想故技重施烤干挡住驾驶位的海带,结果不仅没烤干,反而被海带滴下来的水浇灭了火焰。
“刀划不开,火烧不断,韧性又这么好,这几根海带拿去做航母拦截索岂不是无敌了。”
“华鸢,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不想在南屿码头看到一艘航母。”
“老簿,我被拉入看海人幻境的时候,在水天交界处看到一片浮在空中的树海。”
“幻境里可以这么干,但如果复现到剥灵狱里,树下肯定得有一处平台。”
“在海上什么样的平台会令人心生畏惧?”
“自然是航母最有威慑力。”
“华鸢,时至今日总算是轮到你给我打预防针了。”
车门紧闭那就另寻出路,我清理掉卡在车盖周围的藤壶,从路边找来一根粗壮的木头,火烤加刀削打磨制成撬棍。
尝试多个角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了一道缝隙,我想靠近看看,老簿当即将我拦住。
“华鸢,先用棍子敲一敲车盖,然后再捅一捅那道缝隙。”
“老簿,是有什么讲究吗?”
“我怀疑有机关,你照做就是。”
我按照老簿说的敲了四下,刚把木棍塞进缝隙,车身瞬间长出数百根黑色尖刺,伸过去的木棍被斩成了三段。
“好险!老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撬开的那道缝隙里飘出一股熟悉的气息,跟堆在挡风玻璃上的那些类似。”
“刚才你只顾烧车顶的触手,完全没留意戚折依是怎么开海胆的。”
“她之所以费了很多力气,是因为海胆外壳上的尖刺时长时短,戚折依夹不稳气的包上布直接用锤子砸。”
“同理,引擎盖下面的那颗大海胆也会有类似的防御机制,只不过我没想到它能如此激烈。”
“老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多找几根木头,把能撬开的地方都撬开,直到完全撬起车盖。”
找木头很费时间,回去告诉戚折依前因后果,让她先别担心,避免她爬出来直接看到海鲜车恶心的后车门,再次吓到神志不清。
临近傍晚总算是撬开了引擎盖,里面果然有一颗超大号的海胆,它替代了发动机,输油管等零部件也被替换成海肠之类的东西。
“这么多海肠拿去做海鲜炒饭一定能卖很多钱。”
“华鸢你很有做黑心老板的潜质啊,别的不良商家最多用地沟油做海肠炒饭,你用废机油做,这黑乎乎的海肠你也下得去口。”
“反正不是我吃。”
我笑着拨开挤成一团的海肠,从一堆青口贝里捞出橘黄色的海胆本体,中间似乎包着什么,那东西跟车身连着,只能捞起一半。
我把海胆肉搅碎撇到一边露出一颗人头。
“是胡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