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问海
常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水幕内激荡，在我迷乱的记忆里震出一道裂缝，老簿的声音传了进来。
“华鸢！华鸢！别傻愣着！”
特效剪辑，AI换脸，影视合成技术发展到今天，想要造出一段我没跳过的舞蹈录像不算什么难事，所谓的看海人大概率是借贷人组织的高级成员。
借贷人组织家大业大预算充足，联系当年的男团到指定位置重新跳一遍又如何，随便派一位拥有心灵操控能力的寻颅者就能完成此事。
老簿不了解此类技术，被吓到也算正常。
“莫慌，AI换脸的假视频或许能吓到某些做贼心虚的公众人物，我有技术背景懂这方面的东西，可不会轻易上当。”
“一时被自己帅气的舞蹈动作给迷住了，有点美梦成真的飘飘然，不碍事的。”
老簿脸上全是信以为真的惊恐，他接下来的几句话让这份惊恐转移到了我脸上。
“华鸢，这段记忆是真的，它散发出的气息跟你我身上的一样，它本就属于你。”
“开什么玩笑，什么叫它散发出的气息跟我一样，我又不是台电脑，点开视频信息难不成能看见我的Ip地址吗？”
“华鸢，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得想办法离开这个黑水构成的八角笼，水墙外有东西正在靠近常欣，很可能是他用来处刑的工具，等他拿到就麻烦了。”
情感上我无法相信那段记忆是自己的，理智上却又不得不去利用它，那块幕布是水墙上最薄弱的部分，穿过它必定要沾染上那段记忆。
水墙里悬浮着一架断头台，常欣背靠断头台狂舞不止，随着他的舞动，水墙里的刑具越来越多，堆积在一起撑破水墙掉了进来。
时间不多了，我以最快速度朝幕布狂奔，常欣反应很快，在十几米的距离内扔满了捕兽夹。
在兽院躲避狗头怪物的经验派上了用场，脚尖精准踩在捕兽夹之间的空隙上，一个翻身跃入幕布内。
视频里记忆融入大脑，身体不受控制的快速舞动，跳舞的过程用主观视角五倍速过了一遍。
摔在外面草坪上的时候四肢仍在抽搐，我几乎是靠下巴将身体移动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婚宴上桌椅板凳被黑水推掉堆积在一个地方，形成了一道天然掩体，我躲在掩体里努力让自己放松。
行动力逐渐恢复，我试着活动手脚，结果用力过猛手背上扎进两根木刺。
老簿见我被木刺扎到不怒反笑，以为我大脑宕机了。
“华鸢？华鸢！”
“完了，缺失的记忆突然回归本体多少会有些水土不服，在这种时候出现不良反应实在是太致命了。”
“让我想想办法。”
“哦对了，去进化碑馆躲一会，正好查查看海人的来历。”
“华鸢，你听好了，恢复清醒后立刻召唤进化碑馆。”
“纸依，记录进化。”
进化碑馆的木门出现在我背后，转动门把手我直接摔了下去。
“华鸢，你刚才在傻笑什么，我以为你脑子坏了。”
“我刚才想到一个办法，那些断裂的桌椅腿尖端锋利，完全可以用它们布置出一个陷阱引常欣进来困住它。”
“常欣又不是傻子，看见一堆尖锐的木头桩子立在那，怎么可能进来。”
“它进不来，他的那些刑具也进不来啊。”
“先不提这个了，要不是有你提醒，我都快要忘了还有这么个地方，主要是纸依那张脸我这段时间天天看，完全不想怀念。”
进化碑馆因为我的到来，书架前端的烛台依序亮起，纸依身穿一袭白纱飘然而至。
“好久不见，你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
“啊咳咳，书架上的尘土有点多，我不来打扰你当然是因为外面一切安好。”
“华鸢先生，您说谎的技巧是一点都没有长进，忘了就说忘了，没有隐瞒的必要。”
老簿将我拉到一边小声解释。
“华鸢，咱们太长时间不来你可能忘了，进化碑馆有个能力，在你喊出记录进化的时候，存储在我身上的经历会同步传输进来，在这里撒谎是没用的，除非是我不知道的事。”
我眼角有些抽搐，纸依有为我解说过这个功能吗？
“纸依，那我直入主题了。”
“查阅馆内所有关于看海人和看火人的记录。”
纸依升腾到半空，又卷起一片尘土，尘埃落定后两排书架前的烛光改变了颜色，走近一看写有记录的书籍都被打上标签，足有上百本之多。
“老簿，有这么多资料，看海人的事，你就一点也不知道？”
“先看看是什么资料，进化碑馆里有这么多，如果我全知道，纸依早退休了，犯得着留在这对你日思夜想。”
“话不能这么说。搞得我像是辜负了纸依一样，太难听了，先查资料吧。”
每本书里关于看海人的部分都有荧光处理一眼就能看到，这让我对纸依更加愧疚了。
“她好贴心呀。”
“华鸢，不会每一本都只有一页提过看海人吧。”
“恐怕比你想的还要糟糕，一本一页，每页看海人就提过一次，而且都是听说有这么个存在，到目前为止没有一点有用的资料。”
七十多本记录里看海人三个字前面的词全是听说，这些记录甚至没提过黑色的海，更不要说航母森林了。
我怕漏过关键线索，把记有看海人故事的前因后果都看了一遍，进化碑馆里不见天日，我很快失去了时间概念，肚子咕咕响成了唯一的闹钟。
“纸依！这里有没有自助贩卖机啊？”
“有的，您要吃点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真有啊，给我来份打卤面。”
纸依递给我一本书，上面详细记载了打卤面的制作工序，配图看起来美味无比。
“您点的打卤面到了。”
“谢谢，望梅止渴战术很有效。”
当我想丢掉菜谱继续翻资料时，猛然发现菜谱其中一页也有荧光标记。
“这是~”
“老簿，这里有线索！”
菜谱倒数第三页的作者自传里提到了看海人，再往前翻一页上面写着一道很神奇的菜，主要食材是独角兽的雾蘑菇。
菜谱的创作者在森林野餐时突遭暴雨，慌乱之下跑上一座红色的林中楼梯，他爬上楼梯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座了望塔上，塔里有看火人的工具。
作者借助这些工具熬过了雨夜，次日凌晨听到门外有动静，出门看到有个人走上来，他肩上背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看火人说绑着的家伙是偷渡过来的看海人，用了望塔里的鱼叉枪就能送它回去，看火人先将作者护送到公路旁边，途径雾蘑菇的生长地。
作者随手采了两个，没想到拿回去做成了一道惊为天人的美食，并因此获奖成为大师，他将烹饪技巧记下来，却因没有雾蘑菇，再也没能做出那个味道，最终带着遗憾过世了。
烹饪技巧我收下了，找到了望塔上的鱼叉枪，把看海人送回它该去的地方，失去看海人的协助，常欣就是我案板上的一块肉。
“老簿，我在这算半个看火人，应该有使用鱼叉枪的权利，等我把看海人驱逐出去，常欣就是待宰的羔羊。”
“华鸢，那么在你找到鱼叉枪之前，我们应该怎么避免被羔羊撞翻呢。”
“出了进化碑馆，常欣有十八般刑具等着你，只靠几根尖木头能有几成把握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