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会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尸骨无存,”卢嘉成回道,“不会给你留全尸。”
怕他再去寻姬琳的不是,故原该咬牙切齿的这番话,被卢嘉成说的几乎柔和到了极点。
让人判断不出情绪。
可高自豪自然知道他的情绪。
他却装着不知道,只一手压了人,一手用满是老茧的虎口去刮他那冰凉的腰侧:“大人这语气,不像要把我碎尸万段,倒像要与我尽鱼水之欢。”
卢嘉成被他刮得不痛快,按下他那手:“我当真……恢复不了武艺了?”
已经十几日了,他也慢慢接受了这件事,今天却有些不死心地想再问一遍。
不同于那日醒来刚得知此事的崩溃,卢嘉成的眼中近乎于静如止水,可这静如止水,却让高自豪……很是难受。
他有些摸不清楚自己这两日对这人那极为复杂的情感——明明似往日一般,他依旧是想把卢嘉成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可另一方面,他竟希望……这人是真心实意愿意被自己欺负……
他自己都觉得这简直是钻火取冰、白日做梦——怎么可能会有男人真心实意愿意被另一个男人睡?
卢嘉成看他不说话了,松了手:“既然不能恢复,高寨主刚刚说那恢复提督之权,又有何意义?”
高自豪的心猛地一紧。
可这人一贯的狠相,即便此刻隐隐有些后悔起来,脸上却是面不改色。
他不再逗弄这人,站起身就打算往外走,却被卢嘉成误以为自己又哪里惹了他,还当是他又想去寻旁人的麻烦,急得忙拉住了人:
“你又做什么去?!若是我刚刚哪里说错了,后面不说话便是!你别找旁人的麻烦!”
高自豪回头,死死地盯着他,双目中似有弯钩一般紧紧锁了人,竟尽是红血丝。
卢嘉成先是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而后用力拽住了人,把他拉着躺了下来,自顾自地骑坐在了他身上,又解了这人的衣服,说的艰涩:
“我……给你,我不说话就是了……”
高自豪心内不知为何,难受地厉害——比幼时冰天雪地浑身是伤着扔到路边还要难受。
他从有记忆到现在,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人都自己送上门来给自己睡了,他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一个恍惚,他明白了——卢嘉成只是被自己逼得无可奈何了,这并非是自己想要的真心实意。
刚想推开人出去,高自豪发觉这人竟俯身贴了过来。
跟他那身子一样,唇也是冷冰冰的,可惜……只会堵着人,丝毫没有技术可言。
这人在用尽全力取悦自己。
高自豪睁着眼睛看他,直把这近在咫尺的人盯得闭了眼。
片刻,卢嘉成松了口,手在他衣襟底下游走。
明明已二十几岁,他却似乎……不太知道要怎么做,只凭着感觉,胡乱横行,完全没有章法。
高自豪这人,往日尽是心似寒冰,很难会被撩拨动,便是有人给他送来些身法好的姑娘小倌儿,因着多疑,他也绝不会被人勾了魂、让人挑逗了去——说白了,主动权定是握在他手中的。
可今日……明明这人连以往自己遇上的最差的小倌儿都比不上,可他偏偏,似被身上这人勾住了般。
他只觉得心里面那火烧的厉害。
轻轻摁住这人还在继续的手,高自豪少有地声音喑哑:“大人这手法我可不满意得很。”
卢嘉成一愣,咬了咬牙,只用了更大的力在他身上游曳着。
压了心里异样的感觉,高自豪再次摁住这人的手,可还未说话,便听卢嘉成声音带着颤意,忍悲含屈:“我真的……尽力了,我胳膊……用不上力,你别……不满意……”
那股被强压的异样感再次奔涌来袭——他差点忘了,这人现在可以说浑身使不上力,这手上的功夫,只怕是用了于他而言很大的力气的。
高自豪几不可见地抿了下唇,这才若无其事地调笑道:“满意,满意得很,不过我竟不知道,大人还是雏儿?怎么,只被我强要过那两回,自己却没睡过旁的人?”
卢嘉成听了他那话,少有地在他跟前窘住了,只轻摇了摇头:“没有。”
这倒稀奇,毕竟大部分北周男子弱冠之龄便会定亲了。
他便罢了,作为山寨主,每日脑袋提在裤腰带上过,自然没想过用成亲来增加自己的软肋,加之平日不与人为善,也不会有人敢给他说媒那些。
可这人,之前明明是风光无限,年龄也到了,原该不少人给他说亲的,可看这模样,竟对这些事只一知半解般。
在自家寨子上戏弄他办成亲宴那晚,被自己拨弄地看着倒不像是不举,所以高自豪有些奇道:“这是为何?”
“家里没人了,没人说这事儿,并且我没有心仪的人,所以还不想成亲。”卢嘉成语气平和。
“小公子不怕卢老爷断了香火?”高自豪躺着,语带笑意。
他故意提了旧日的称呼。
“之前捡了个幼女,原想让她继在我这支下,不料那孩子实在病弱,夭折了。”卢嘉成没在意,却是说起了往日旧事。
高自豪顿了下,才说道:“大人可是喜欢女儿?”
他这句话有两层意思——其一,结合着卢嘉成所捡幼女,是指儿女的“女儿”,其二,是问他……是否喜欢的是女子。
卢嘉成自是听出来了,但他从心底恼着这人,便有些故意没好好答:“嗯。”
“……那大人是看上那姬琳了?”
卢嘉成一怔——他险些忘了这茬。
虽不知这人为何突然如此奇怪,但到底怕他再发疯,所以忙解释道:“不是,我以为你说孩子。”
“原来如此,我还当是坏了大人的好姻缘,”高自豪大笑一声,“这有何难,若大人喜欢闺女,我便让那结巴去给你搜罗些乖巧可爱的女娃娃,也让大人尽享天伦之乐,如何啊?”
卢嘉成瞬间瞪大了眼,气得发颤。
原来是身下这人卑鄙无耻惯了,所以……他只听这话还以为是——高自豪在拿城里那些幼女孩童来威胁他……
他还以为……高自豪的意思是……要取他口中那些女娃娃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