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卢嘉成停了手,那王甲正要说什么,却见高自豪猛地推门而入:“大人是准备让他去石城,还是去东海寻那曹川曹统帅?”
一起进来的还有付衷。
王甲看到他们来了,忙慌张地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
“谁让你来的?”高自豪寒声问道。
“没有人!是小人自己看不惯你们的做派!”王甲咬牙抬了头,说的慷慨激昂。
高自豪冷冷地看着他:“姬琳自身尚且难保,倒难为她还记得卢大人。”
“……不是姬将军!”王甲慌忙解释,但却是一副被人猜到后的慌张样。
高自豪眸色一沉,短剑挥出,正要杀了这人,却被卢嘉成拦下:“高自豪!我没说要跟他逃出去!”
“但大人给了他信物,准备让他去搬救兵。”高自豪声音很冷,一剑挥出,果断斩杀了这人。
卢嘉成拦不住,看着人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眼前,怒不可遏:“高自豪!”
他总觉得事情不对——既然是姬琳的人,直说就是,为何刚刚只字未提,却只说是自己府上的小厮?
并且,一个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的人,便是看到高自豪害怕,又怎会怕到跪下的程度?
还有就是……高自豪不是去寻付衷了吗,怎么又两人一起回来了?
可他还未来得及问清那王甲,此人就已身死高自豪剑下。
又还未来得及问高自豪,便见这人已经怒得冲上来堵上了自己的嘴巴。
付衷只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言。
高自豪本就因着刚刚那句“还不回寨上”而生气,现下更恼,捏着他下颌的手也不由得使了力,卢嘉成有些吃痛,可嘴被这人堵着,却是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高自豪松了口,眼睛却依旧死盯着他,怒火滔天。
卢嘉成也恼——便是这王甲有疑,可高自豪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竟连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大人倒说说,”高自豪声音冷的吓人,“是什么时候跟姬琳勾搭上的?”
卢嘉成蹙了眉:“高寨主嘴巴还是放干净些,再说我日日被你关府上,倒如何能跟姬将军互通有无?”
“此人原是姬府里的小厮,大人没见过?”说话的是付衷。
卢嘉成不想与这人说话,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是转头对高自豪道:“他刚刚说他是我府上的人。”
“不错,原是姬府的,大人被调职过来后,府上人手不够,便分到了我们府上。”还是付衷。
“他没跟我说是姬将军的人。”卢嘉成依旧是对着高自豪说的。
“许是还没来得及,不过大人倒真心系姬将军,高寨主还没说要去寻姬将军的不是,大人就急着给她开脱……”
“付衷!”卢嘉成已经明白过来,只怕这是他设下的圈套,貌似是要……挑拨自己和高自豪?
卢嘉成不理解——他们二人已经这样了,倒还用得着挑拨?
付衷却无任何情绪:“被猜中了,大人急了?”
高自豪原日里多疑至极,可如今……竟怒到了直接信了付衷的话,提了剑便转身出府。
“高自豪!我没……”
“大人是在担心姬将军还是……高寨主?”卢嘉成要去追他,却被付衷挡住了路。
“你给我让开!!”卢嘉成心急如焚,想推他却怎么可能推得动,“这人是你的人!你把姬将军拉进来想干什么?!”
付衷自然不会说实话,只低声道:“当然是让高寨主去杀了她,高寨主背上的人命可不少,也不多这一个。”
卢嘉成气急,没问他为何突然要杀了姬琳,只想绕过他去追那人。
付衷算着时间,等卢嘉成出去,高自豪已经骑马出了府。
卢嘉成现在的身体根本骑不了马,可府内放眼望去,却尽是他二人的人,心内不觉悲不自胜,可又实在担心,不想就这么放弃,便拉了被高自豪留下那金牙:“你……能不能带我去姬府?”
金牙有些为难,正欲结巴着开口,却听卢嘉成继续:“我求你了,旁人我不认识,只认得你,姬琳不能死,她若死了,我……”
“怎样?”
居然是高自豪。
卢嘉成如绝处逢生般,抬起的眸色里尽是不敢置信与……喜色。
几乎喜极而泣:“你没去杀她?”
身后随他出来的付衷眉头紧皱,却没说什么。
高自豪依旧冷如冰霜,却没回他,只看了金牙:“能耐了啊结巴,都能让提督大人求你了。”
金牙自然知道他这是打趣,只谄笑着:“大……大人也是挂念老大,才……才病急乱投医,竟……竟投到我这儿来了,老大莫怪罪,我……我好生跟大人赔个不是便是。”
高自豪没理他,看了卢嘉成一眼,没说话。
“你……”
“我明日回寨上,”高自豪冷着声,“别催了,操!”
卢嘉成其实原想问他怎么……回来了,却又觉得他能又一次去而复返已是大幸,便抿着唇没说话。
倒是付衷问了他:“高兄弟怎么……没动手?”
高自豪原本骑马已经出了府,却越走心越凉——若他把这姬琳杀了,只怕……卢嘉成当真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从未有什么怕的事,想到这,竟有些怕了。
不过此人自然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付衷,只似浑不在意般,说得浪荡:“人若死了,不就不能要挟提督大人了?”
说着还看了卢嘉成一眼,而后径自朝府内走去。
付衷有些拿不准了——看昨晚那卢嘉成醉酒,这高自豪明明似动真心了般,原本依着他自私而狠决的性格,该吃味到想把那姬琳杀了的程度,现在却……放了人一马……
难不成……没动心到这程度?
付衷略放心了些,回院内便喊了人去好生安顿那王甲的家人。
而卢嘉成那边思来想去,一直到了晚间,到底还是把王甲是付衷的人好生跟高自豪说了。
高自豪猜到了——他走到一半平静下来时已经略想通了。
不过他知道这付衷与自己一般,平日里是谁都不信,此番更多是在试探自己,所以倒也没多说什么,却……因着卢嘉成能好生跟自己解释这事而暗自舒心了不少。
“大人昨晚的还欠着我的。”卢嘉成刚要回房,便被高自豪叫住了,“并且今日,打算递信儿出去的账,我们还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