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又带了那么点吊儿郎当的话,直接让孟修远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
孟捡话里隐含的意思,他听懂了。
意思是,他喂不饱法明珠和岳筝。
两人在外面有相好的呢。
一个男人,最忌讳的便是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别的男人他不知道是不是最忌讳这个,但他是这样,一旦他的女人身上沾染了其他男人身上的气息,那他便会觉得脏。
当即,他那双震怒的眸狠盯着法明珠和岳筝,“你们俩在外面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如今被这样绑着,孟今砚来势汹汹,孟修远又不管她,法明珠心知自己今天是没法翻盘了,这会儿只发出一声冷笑。
一旁的岳筝从孟捡说出那话起,便开始心神不宁了,这会儿听到法明珠发出的冷笑声,又接收到孟修远投过来那极具压迫性的眼神,她的心更是七上八下,跟有爪子在狠挠似的。
可在没有彻头彻尾的证据摆出来时,她不能慌,之后,她拼命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不定孟捡就是故意在诈她,弯了弯唇后,很快,她便又娇滴滴的抱住孟修远的手臂。
“怎么可能,阿远,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阿砚向来就看不上我,前阵子因为你让凝凝加入西郊那个项目,他现在可是都还记恨在心呢,所以,你千万不要被他给挑拨离间了。”
她这话说的挺有“深度”的,什么罪责都推到了孟今砚身上,但听她把话说完,孟今砚连眼都没眨一下。
呵,不见棺材不落泪。
现在还不到收拾她的时候,孟今砚只是冷眼睨着孟修远。
“接下来,我们该好好算一笔账了。”
孟修远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账?”
孟今砚缓缓动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在我妈离世后,你以着我妈在外名声不好,我年纪尚小为由,把爷爷赠给她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给占了,如今,我能证明我妈当年是清白的,你是不是该把我妈的股权给还回来了。”
随着他这话出口,各种交头接耳。
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代表着什么,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含金量。
这几年孟氏集团在孟今砚的带领下,已经转型成功了,集团身价暴涨。
拥有百分之一的股权,兑换成人民币都可能有十几个亿,更不要提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各种讨论声进了孟修远的耳朵,他面如土色,反倒是沉声警告孟今砚,“你妈当年做的事是事实,就连那个男人都已经亲口承认……是你妈主动……主动勾引的他,他所在的那间房里还有未曾销毁掉的监控为证,你如今再翻出来,是在打你妈的脸,你何必侮辱她呢?”
他这话说的挺恶心的。
恶心到孟今砚眉头都紧锁住了。
如果他现在腰腹上没伤口,那么在此刻,他已经憋不住胸腔里的愤怒了,他大概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暴打一顿。
但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很多,他暂时不能冲动,所以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住了。
不想多废话,他只是问:“如果我拿出完整的证据链证明我妈是无辜的,是清白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你还不还给我?”
孟家的股权向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股权向来也都是公开的。
孟修远占股百分之40。
老太太占股百分之30。
孟今砚占股百分之15。
法明珠占股百分之3。
岳筝占股百分之2。
还有百分之10的股权分布在一些元老手里。
孟氏集团实行的是“中央集权制”。
现在孟修远能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偷来的。
最开始,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孟修远手里只有百分之15的股权。
后面,叶菀离世,他以丈夫的身份,继承了她手里百分之15的股份。
再后面,孟老爷子离世,把自己在集团百分之40的股份分成了三分,其中百分之15给老太太,百分之15给孟今砚,百分之10给孟修远。
就这样,孟修远手里拥有了百分之40的股份,一举成为孟氏集团最具话语权的人。
后来,他又从一些元老的手里购入了百分之5的股份,分成了三份,其中百分之1给了孟旭昀,剩下的百分之4一分为二,分别给了法明珠和岳筝,后面因为孟旭昀出事,他手里的那百分之1便转到了法明珠的名下。
如果孟修远要是把这百分之15给交了出来,那么,孟氏股权便会重新洗牌,他将不能再一手遮天,那样,孟今砚做事会更方便。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孟修远身上,此刻,孟今砚的话,就宛如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他要是不答应,之后外面的风言风语只会多不会少,可如果他答应,那他这些年辛苦筹谋这么久的心血就会功亏一篑。
一旦孟今砚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那么今后,这个公司,他怕是再没发言权了。
见他抿唇一眼不发,孟捡不耐烦的催促。
“还还是不还,你倒是放个屁啊?”
孟捡是桀骜不驯惯了的,除了孟今砚能驯服他的性子,其他的人,他都是任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他不会低头,更不会弯腰顺从。
此时此刻,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孟修远不爱听的,但是,他知道他性格就是如此,想改变他,压根不可能。
索性,他也没想改变。
抿唇沉着脸思考了一分多钟后,他不悦出声,“当年时间点那么的及时,我都没找到证据能证明你母亲是清白的,如今你旧事再翻,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怎么证明。”
孟今砚笑,“因为是旧事,所以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找,还有,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不放弃,我就能为我妈翻盘。”
孟修远听得出来,他这是在讽刺他。
之后,孟今砚冲顾风示意,“可以放了。”
在说完这话后,他朝着叶镇的方向看过去,笑不达眼,“叶先生,你既然都能把场地借给法明珠陷害我老婆,那你应该也不会介意我借你这场地为我老婆洗清污泥吧。”
突然被点名,这是叶镇未曾想到的。
眼看着数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他咬紧牙关,皮笑肉不笑道:“砚少怕是误会了。”
孟今砚懒得揭穿他,因为顾风已经带着专业的技术人员进来了,其中,不乏有十几年前被法明珠收买的那几个。
当她看到他们出现时,那双乌漆麻黑的眼骤然瞪大,几欲涨裂,在旁人未注意她时,她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当年明明是亲眼看着他们出国了的。
怎么孟今砚还是把他们找到了。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惊讶,孟今砚玩着身旁锦虞柔软的手指,冷嗤,“法明珠,你自己造的孽,犯的罪,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待到锦虞反手抓住他作乱的手,他幽幽补充道:“等到今晚相关的警方收集好了你和岳筝的犯罪证据,你们俩以后想斗,就进局子里斗吧,至于你们手里所占孟氏的股权,也该不留余地的双手奉还,毕竟,孟修远花的是孟家的钱购入的,那钱,说不定还是我谈合作挣的钱。”
法明珠:“……”
孟修远:“……”
岳筝:“……”
其中,岳筝是三个人里最惊讶的。
蹲局子?
为什么她也要蹲局子?
她有些不安的攥紧裙摆,看孟今砚的眼神很是防备,难道说他知道那件事?
没多久,三面大屏幕上开始放视频,第一个视频是十九年前在圈子里传遍了的那个。
眉眼清冷的女人和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
酒店床上,衣衫凌乱,还有各种不雅的工具,女人正是孟今砚的母亲叶菀,看到这一幕时,孟修远紧捂着自己的心脏,随之,发出了近乎撕裂的怒吼,“孟今砚,你疯了!”
“你母亲已经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孟今砚是绝对不会放出这样的视频来的,但为了能够给他母亲正名,这是必经历的一关。
他冷漠地看着孟修远,“当年这个视频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在庄园里,都有佣人拿着手机凑到一块儿播放,那时,人人都认为我妈不检点,每天对着她阴阳怪气,我就想知道,当年你找到的那些所谓证据,你真的有认真去找过吗?还是说,你觉得证据比我妈说的话要真?”
到了此刻,孟修远还是不肯退让,他一脸怒气道:“证据明摆着,我当然相信证据。”
孟今砚冷笑出声,“那我就让你看证据。”
随着他这话落下后,很快,屏幕上便开始播放另外一个视频。
同样是那间房,同样是那个男人,但女人的样貌却变了,虽然是变了,但是她的身姿以及她头发长度颜色,还有侧脸,却都像极了他母亲,如果不细看,真是能以假乱真。
看完全过程后,孟修远双瞳瞪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视频里的女人是谁?”
孟今砚看了顾风一眼,“把人都带进来。”
不过短短两分钟时间,视频里的女人和男人同时出现,过去了十几年,男人和女人的面貌都不曾发生太大的变化,很好认。
孟修远看到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变得很狂躁,他几乎是冲过去的,双手紧拽着男人的衬衫领口,怒声问:
“张川,你怎么还敢出现?”
“说,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和你睡的女人到底是谁?”
穿着灰衬衫的男人低头,面色很憔悴。
“我不知道。”
孟修远对张川的恨持续了十几年。
当初,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便用一切手段打压他,到了后面,他在京市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出国藏了起来,孟修远派人找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但可惜,寻找无果。
如今,他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孟修远想都不想,直接一拳砸到他嘴角。
“你不知道?那你当年怎么说是叶菀主动勾引的你?你他妈王八蛋,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就在他还想一拳接着一拳往他脸上砸时,站在张川身旁的女人突然勾唇笑。
“孟董,当年跟他上床的女人是我。”
短短一句话,让孟修远伸出去的拳头顿住,他缓缓看向女人所在方向,皱起眉头。
“你是谁?”
女人红唇上扬,“俱乐部里的小姐。”
她说的很坦诚,站他身旁的张川脸色却很难看,半个月前他被孟今砚找到告知这件事时,他就难以接受,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女人大方说出,众人指指点点,他更觉得不适。
在说完那话后,女人大大方方走到法明珠身前,她那染得鲜红的指甲抬起她的下巴。
她娇艳一笑,“明珠小姐,好久不见啊。”
盯着眼前这张瓜子小脸,法明珠像是见了鬼,“你……你怎么还活着?”
女人笑得一脸的阴森,“我当然得活着啊,不然,我怎么回来找你报仇呢。”
在她身后,孟修远一脸惊讶,“你们认识?报仇?你要找她报什么仇?”
法明珠刚才被孟捡那样一番压制,精致的妆容不复,此时因为惊讶女人还活在世上,瞪着一双眼睛,人的模样瞧着还挺吓人的。
怕晚上做噩梦,女人缓缓起身。
“当然认识,当年可是她点我去陪张川的,当时,她还要我录下我们当晚浓情蜜意的片刻,我当时可是照做了,她呢,也是按照我出的价钱给了我五百万。”话说到这时,她突然发出一句冷笑,“但我去哪里能想得到,那五百万不过是她给我的棺材费。”
孟修远没懂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继续追问,“什么棺材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法明珠开始心神不宁了,女人说,“当年她出了一笔钱给我们俱乐部去游艇上聚餐,然后,她趁着这个机会找人把我推到了水里。”
当年的事被她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法明珠开始撕心裂肺地咆哮,“你胡说八道!”
她的咆哮虽然刺耳,但女人很平静。
她继续道:“好在我命大被人救了,不然,她做的那些丑事,我怎么能有机会揭穿。”
“当年我被附近的渔民救了后,足足养了半个多月,身体才恢复了点力气,后面我借渔民的手机想找我同事,结果,就看到了一条新闻推送,视频很火辣,没有打码,那夜是我陪的张川,但女人的脸却不是我,起初我并未在意,直到那个标题说豪门孟家儿媳妇出轨时,我才发现了不对劲,这还不算,到了后面,我去查俱乐部的电话,发现俱乐部已经解散了,查俱乐部的途中,我还发现自己上新闻死了。”
听她把话说到这里,有八卦的人没忍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后续,“所以,当年发生的一切,都是法明珠一手算计的吗?”
“那当年流出来的那个视频呢?孟董不是找了好几帮专业的人查了吗?视频并不是合成的吗?这又该怎么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