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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大丫把今天在书院发生的事跟大年说了。

大年捏着小鹊递过来的银锁,上面还残留着烧黑的痕迹,只是嵌入银锁的缝隙中,擦不掉了。

“行……你俩商量着来就好!呵呵!”

对于两个孩子互换宝贝的事儿,大年也不反对,这种童趣在他看来,是最纯洁的友谊不过了……

“对了小鹊,反正你家就在河对岸,玩会石子再走呗!”

“好啊!”

小鹊放下书袋子,跟大丫在院中玩起抓石子的游戏。

二丫见了,鼓着嘴,有点不高兴了。

在她看来,这小鹊是来跟她争宠的,争姐姐的宠。

她气鼓鼓地走上前,蹲下身子,挤在大丫和小鹊之间。

“咋啦?你会玩吗?”

“不……不会,我学!”

二丫抓起一个石子,眼巴巴的看着自个姐姐。

大丫和小鹊相视一笑,开始手把手教二丫玩起来。

几天后的嶂河渡口,

时值中午,大壮回家吃饭了,只留下三猴子一个人在渡口边上的草棚里慵懒的躺着身子……

“这位小哥,能否施舍一口水?”

草棚边上,一位灰布衣服的老婆婆牵着一个小男孩在向三猴子讨口水喝。

“嗯?”

三猴子抬起头,从草垫上爬起。

午间的阳光炽热又耀眼,他把二人请进草棚,上了凉茶。

“谢谢了!”

老婆婆端着粗瓷碗,先给小男孩喝,再自己喝。

这时大年从岸边走了下来,穿着官服,手里还拎着一个菜篮子,里面是两碗饭和两个菜粑粑,还有一小碗烧鱼干。

他是来接替大壮,暂时看会船的。

三猴子笑嘻嘻的接过篮子,取出饭菜,扒拉着筷子……

“你家也不远,为啥不回去吃?”

听着大年的问话,三猴子鼓着腮帮子回道:

“年哥家的饭菜油水多嘛,吃着香!”

“吃再多也没见你长肉!”

三猴子咧嘴一笑,不慎喷出几颗饭粒粘到了草垫上。

他伸手捡着饭粒,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的小男孩在咽着口水……

想必这祖孙俩也是没吃午饭,闻到饭香自是馋了起来。

大年也是看到了,抿嘴一笑,把自己那碗饭递给小男孩,又把菜粑粑给了老婆婆。

“谢……谢谢!”

正当祖孙俩吃着饭时,大年瞥见男孩脖子上挂的那个银锁甚是眼熟,不禁眉头一皱!

“那不是大丫头送给小鹊的吗?”

银锁上被火熏黑的痕迹大年仔细看过,记得很清楚。

“老婆婆,这个锁?是你孙子的吗?”

老婆婆吃着粑粑,摇摇头,说是今早赶集路过河对岸的梨园村,捡来的。

一边说一边取下男孩脖子上的银锁,递给大年。

“您是官家人,这拾来的物件,得交公,再说这银锁是保平安的,掉了就不灵了!”

老婆婆憨憨的笑着,或许是大年和三猴子的善举让她觉得踏实,亦或是乡间百姓本就淳朴善良,不贪财。

大年捏着银锁,笑着点点头,从腰间摸出几枚铜钱,怕婆婆不收,还特地嘱咐这是官家奖励的。

送走祖孙俩,大年往家走。

只是越想事情越觉得不对劲,这银锁是小鹊的无疑,但为何会弄丢了?

想起她和大丫头的交往的情形,肯定不是扔掉的……

“难道说?”

等到下午,见大丫一个人回家,还说今天小鹊没有去学堂,大年就意识到肯定出事了……

果然,临近傍晚,日头尚未西下,邻村的村长刘老搭着渡船找来了。

“鹊儿从早上出门,直到现在没回来!李大人……”

刘老带着哭腔紧紧抓着大年的手,在他看来,去县衙报官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找大年。

“刘叔,你放心,我来帮你找孩子!”

不到一会,王朝马汉分别赶着驴车回村,张龙赵虎也巡逻结束。

大年把今天驴车的收入分给眼前四人:

“有孩童失踪了,劳烦各位弟兄加个班,寻人!”

一听有案子,四个差使顿时打起精神,在把钱袋子交给小月娘后,就跟着大年赶往渡口了。

渡口边大壮和三猴子正在拉船上岸,栓好船绳,准备收工……

“啥?小女童?刘小鹊?”

大壮和三猴子面面相觑,脑子里在努力回想着今天有没有这个小女孩上渡船。

“没!我肯定没!”

“确定?”

“当然啊!年哥你吩咐过,小孩子免费嘛,而且三猴子为了安全,凡是有小孩上船,都是安排在里座的,今儿肯定没有!”

听着二人的话,众人心里有了底,刘小鹊没过嶂河,那大概率就在河对岸失踪的!

把船重新推回河,一行人到了梨园村。

此时夕阳西下,漫天火烧云烧灼着大年他们的心。

望着眼前密布的稻田和鱼塘,大年叉着腰:

“刘叔,小鹊她该不会溺水了?”

刘老眉头紧蹙,手指微抖着摇摇头:

“不会的,鹊儿她水性很好,别看她只有九岁,咱这的水塘她都游了个遍,不会的……”

“那就继续找!”

循着村道,挨个问人,挨个查看水塘。

这时,一个大婶挽着篮子路过,见到刘老快急哭的样子,赶忙上来问啥事。

“鹊儿,我家鹊儿丢了,三儿你见过我家鹊儿吗?”

“没有啊!鹊儿丢了,村长你别急,或许……等等!”

跟前的大婶说话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

“村长,鹊儿我没见到,不过……”

大婶有些欲言又止:“我见到秋花了!就今儿早上!”

“什么?!”

刘老一听这这个名字,眼睛瞪得老大,气得咬牙切齿!

“是她,一定是她把鹊儿带走了!这个毒妇!!”

“李大人,我知道鹊儿去哪儿了,我……我们赶紧去,去晚了鹊儿就被祸害了!”

还没等大年他们搞清楚状况,刘老就拉着他们上了官道,一路小跑。

路上,刘老说清了事情。

这秋花是小鹊的娘,早年鹊儿爹得急症死了,她不甘心在这个家,抛下鹊儿回了自己娘家,上个月她忽然回来,说是给鹊说了门亲事,要带她走。

刘老夫妇自是不愿意,鹊儿是自己亲孙女,绝不能交给秋花,因为秋花好赌,给了她,只会被她卖了换赌资!

“我儿子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这个毒妇!我……我!”

刘老边说边跑,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年赶忙上去扶着他。

好在修了官道,大年带着四个差使跟着刘老很快到了秋花娘家所在的芒村。

看到一个张灯结彩,人声鼎沸的院落,

刘老想都没想就直接奔了过去!

“刘贵?你……你怎么来了?”

这是芒村严家,正在办喜事,众人一见到刘老进了来,还带着官差,不禁有些慌乱!

“严嵩!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我孙女!”

之前秋花说的亲事就是这严家,

很明显,小鹊失踪,严家在办喜事……

更离谱的是,年仅九岁的小鹊今晚就跟严家十四岁的独孙严福生同房了。

“呸,这贱丫头就知道咬人抓人!疼死我了!”

严福生衣衫不整,骂骂咧咧从里屋出了来。

此时大年只觉得怒气从心底直冲脑门,他一脚踹开严福生,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下冲进里屋。

眼前的情景让他心头一颤,

只见小鹊赤裸上身,下身小裤尚未褪去,头发胡乱纠缠着,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当她抬起头艰难看向大年时,露出了一块难看的青紫色淤伤,淤伤的部位高高肿起,盖住了眼皮……

“年叔……是……是你吗?”

大年脑子一片空白,上下门牙不停打着颤,上前赶忙用被单包好小鹊,抱着她出了门。

此时门外早就被来吃席的宾客们围住了,个个满身酒气,见大年要带走“新娘”,纷纷不同意!

严福生更是一脸吊样,指着大年吼道:

“我还没同房呢!!你就想带她走!没门!”

酒壮怂人胆,院内的宾客纷纷抄起身边的家伙什,要动手了。

见此情形,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立即站成一排护在大年跟前。

虽然没带官刀,但是他们一把撕去外衣,露出了官服,怒斥道:

“大胆!敢对朝廷命官舞刀弄枪,你们是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