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挤开人群,冲到大年身边,当看到小鹊的惨状时,顿时老泪纵横!
大年把小鹊放到刘老怀里,小鹊知道是自己爷爷,于是紧紧抱着刘老的脖子……
此时大年面无表情,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走上前。
“人太多了,一个个来太耗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众宾客一看这架势,不禁捏着手中扁担棍棒有些发怵。
可一旁的严福生却毫无惧色,他抄起身后的洗衣棍,朝着大年扑打过来!
大年一个扭身躲开,然后顺势抬起手,一个响亮的大逼斗甩在严福生的脸上!
严福生的脑袋像个皮球一样被拍到一边,连带着把身体也给拽跑了……
“官差打人了!上!”
众人一拥而上,
大年一个突刺贴身近战,躲过棍棒攻击。
插眼,踢腿,击腹,甩逼斗。
冲上来的宾客被大年打得失去了行动力。
一个醉汉舞起柴刀劈了过来,大年倒吸一口凉气,别人都是拿棍棒,你拿刀这是要谋命?
一个抬手拍掉柴刀,再一记抬腿踢裆瞬间让他捂着裤裆痛苦不堪!
这个时候严家家主严嵩才从屋内走出来,双手作揖赔着罪。
大年冷眼一看,没有理会,而是让王朝他们带刘老和小鹊赶紧离开。
“小鹊身上的伤耽搁不得,得尽快送医!”
“是!大人!”
“走!”
临走时,大年跳身扯下院门上挂着的两个灯笼,撕掉红纸,让张龙和赵虎拿着在前面照明。
路上,刘老抱着小鹊有些吃力,王朝心细,用被单把小鹊裹好,然后背着她走。
“爷……爷!”
换了人,小鹊在王朝背上有点害怕,扭头不停喊着自个爷爷,刘老一脸心疼,小步跟在王朝后头,一个劲的安慰她:
“别怕,别怕,爷在这,爷在这!”
好在三猴子和大壮坚持等在渡口边,众人渡了河,驾着两个驴车连夜赶往了集市医馆……
直到医馆老黄头披着睡衣,点着蜡烛,在把完脉后又给小鹊上药时,大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跟前的四个差使虽气喘吁吁,但脸上也是稍稍松了一点。
“李大人,原来你身手这么好啊?今晚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就是!”
“改明儿要好好讨教几招了!”
医馆内的气氛有些凝重,王马张赵四人岔开话题,聊点别的。
大年勉强一笑,然后吩咐老黄头,全力救治,药费他来付。
刘老一听,赶忙摆手,示意不能让大年破费……
老黄头打着哈欠,头也不抬的一边擦药一边回道:
“看你们这架势,这是发生罪案了,放心,罪案受害者官府有抚恤金的。”
说完抿嘴一笑。
俗话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既然老黄头都笑了,想必小鹊也不会有大碍。
不过老黄头的话倒是提醒了大年,发生了罪案,得马上回报给县衙,最好连夜将罪犯抓捕归案才好!
大年扭身出了医馆,与王马张赵四人赶到了县令王大人的家中。
“岂有此理!竟有此事?”
王大人夜理公文结束,才泡上脚,听到今晚芒村发生的事差点没把洗脚盆踢翻了。
“李大年,你马上持本官手令,叫上武安县所有衙役,还有巡检司的人,总之能喊上的统统喊上,把芒村围了!”
接令,大年他们连夜召集人马,喊上各部所有差使和衙役,数百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奔赴芒村。
罪案发生的第二天早上,
在王大人的授意下,刘老在衙门门口击响了鸣冤鼓。
咚咚咚的鼓声集结了众多百姓前来围观。
衙门公堂内,
芒村严家犯案人员皆被捕,还有十几名名参与围殴官差的村民被关押在县狱等候发落。
陈主簿呈上案件明细,王大人接过,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神情肃穆。
一声惊堂木拍过,
判罚严家成年男子五年劳役,服刑结束后逐出武安县。
另罚没所有财产,补偿刘家小鹊医药费。
所有参与围殴官差的芒村村民罚一年劳役。
其他人判完了,只剩主犯严福生有些难办。
依大梁律,男子二十算成年,严福生才十五,没有适用的律法。
王大人思索了一下,只能在判书上写下:
着令严福生回家,由其生母管教,三年内不得出村。
这样的判罚让接过判书的陈主簿满腹愤懑。
他合上判书,走到堂下,郑重的说道:
“这严福生尚未成年不假,但其所犯罪行人神共愤,此等年纪就品行如此,长大也必然是为祸一方的地痞流氓!”
“大人,量刑处罚不应以年龄为尺,应以罪行轻重为准。”
“下官认为,严福生不该从轻发落,理应上报州府,从重处置,处极刑,杖毙!”
听着陈主簿的话,公堂两旁站立的衙役们捏着手中杀威棒,蠢蠢欲动。
昨夜他们都得知了此案,早就想打死这个畜生了!
王大人点点头,着即收回判书,暂时将严福生收监关押。
案子暂时结束。
退堂后,医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刘小鹊醒了,王大人整理好情绪,带着些许慰问品去探望。
此时大年一家人都在医馆,还有桃山书院的几个学童也在。
刘小鹊坐在床上,头上缠着药布,正一口一口喝着药。
好在精神尚可,说话也有声,馆内众人算是放心了不少。
一旁的程小财见到自己的同窗学伴伤成这个样子,一向活泼的他此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他家酒楼就在镇上不远,早上听说了这事就赶忙过来看看了。
他见小鹊的银锁丢了,便把自己身上那个拳头大的银锁递上前,送给小鹊。
小鹊摇摇头,推着锁说是太贵重,自己不能要。
程小财硬是塞到她怀里,还叉着腰,学着大人模样:
“我爹说过,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是同窗,那更是五十年修来的,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回头我让我家厨子做鸡汤,做鳖汤,做好多好吃的给你补补,你很快就好起来的!”
“哈哈!”
程小财的话让屋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小鹊抱着怀中银锁,也跟着咯咯咯的笑了。
夜里,
县衙后院,宋仵作在与王大人交流一番后,递上了刘小鹊的验伤文书。
依律法,判罚死刑需上报州府,由州府再上报中书省,最后由皇帝勾决,秋后问斩,地方县令是不能私自定罚死刑的。
正当王大人在灯下苦思冥想如何是好之时,县狱那边传来消息:
“王崇夫子的护卫手持太傅令,将严福生提走了!”
“啊?”
夜深了,桃山书院的后堂还亮着烛火,
王崇夫子闭目养神,端坐不语,昏黄的烛光摇曳在他的脸上。
严福生跪在堂下,头上被蒙着黑布,不停抖着身子……
过了许久,蜡烛都燃了半根,
王崇夫子慢慢睁开眼睛,缓缓说道:
“老夫的学生你都敢动,看来你本事不小。”
“罢了……你的命就留下吧。”
说完,他从袖口拿出一封黄纸信件,交由身旁的护卫:
“我看曹公公那边正缺人手,老夫就送他一个吧,把信交给老曹,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堂内的严福生一下惊了,赶忙求饶:“不……我不要!大人你饶了我吧!”
一边说一边磕着头。
王崇的两个红衣护卫嫌他聒噪,架着他出了门,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这臭小子,多少人撞破脑袋都进不了宫,你还嫌弃!”
“就是,进了宫就好好享福吧!”
严福生双脚乱颤,绝望呼喊着:
“不……不是,我不要,不要变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