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娟抬头望着他,目光温柔似水。
“嗯,你也注意休息,别那么劳累,学校也不用你一直去监督。”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冯润明拍了拍她的肩。
何孟娟突然想起女儿,遂问:“妈带月月去乡下玩,什么时候回来?”
冯润明轻轻的笑道:“怎么还催上了,你轻松一点不好吗。”
“我是怕妈一个人会累,我可不像你,一点不心疼人。”何孟娟递给他一个幽幽的眼神。
何孟娟十八岁就嫁给冯润明了。
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凑了好字,儿子在市里念初中,平日住校,小女儿今年才三岁。
冯润明低头看她,目光深邃且深情,“那我多心疼你。”
“哎呀,护肤膏——”
……
另一边。
姜沫雪嬉笑的声音从山上一直传到山下。
她好像时刻充满活力,还带着极强的感染力。
一下山姜建华先去田里帮陈桂霞打农药,背上手动喷雾器,沿着水稻走。
“那边喷完就好了。”陈桂霞冲着他喊了一声。
“知道了!”
姜沫雪跑过来,离陈桂霞一步之遥:“奶奶,我们快回家吧,让爸爸一个人去干就好了。”
姜建华:你真是我贴心的破洞小棉袄。
“哈哈,好。”陈桂霞还没洗手,也不敢牵她,看着她在前面跑,跟一旁的老爷子搭话。
“等那些个农作物收成,把地都腾出来给初瓷用,我就平日里种个水稻,倒是轻松不少。”
姜国胜笑着点头:“咱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那不多亏初瓷。”陈桂霞心情不错:“所以说啊,人还是得念书,学的多懂的也多,有文化底气。”
姜国胜有些感叹:“是啊,我们老了,能做的不多,尽量不拖孩子后退,就是最好的。”
姜沫雪飞奔着跑回家,先冲进厨房:“妈妈,姐姐回来了吗?”
正在做饭的高春玲,头也没转的应声:“在修屋顶呢。”
姜沫雪又连忙跑出去,扶着梯子朝上喊:“姐姐!”
屋顶上,扎着高马尾的姜初瓷起身,用脚踩了踩瓦片,然后才顺着梯子下去,看向扶梯的妹妹。
调侃的语气:“你是想我,还是想你的蜡笔?”
姜沫雪嘿嘿笑着:“都想!”
姜初瓷也不逗她,去拿了蜡笔给她:“不能乱丢。”
“我知道。”姜沫雪蹲在门口,用本子画画,没一会倏地抬头:“姐姐,蜡笔我可以跟燕子姐姐一起用吗?”
“可以。”与朋友分享不是什么坏事,但朋友得值得。
姜初瓷知道燕子,说来也巧,她是莫大娘的闺女。
小丫头比姜沫雪大几个月,也算是一起长大。
“叮铃铃——”自行车前喇叭的声音由远及近。
邮递员单脚踩在地上,将自行车停下,从后拿了封信。
“姜易林,有你的信。”
还站在院子里的姜初瓷看了眼,有些好奇。
这邮递员啥时候这么好,还送信上门了。
“来了!”姜易林动作很快从屋里出来。
邮递员看着他拿了信,再签字,才放心的离开。
姜沫雪好奇问:“大哥,谁给你寄信啊?”
姜易林看着信封上的字,眉眼间压不住的笑意。
“是老先生寄来的信。”
姜沫雪不知道老先生,但姜初瓷却是知情。
之前送姜易林小说,如今去京市旅游的那位。
没想到两人还在写信联系,只可惜相遇太晚。
……
饭后,一家人照常坐在院子里聊天。
姜初瓷提起想要租田,再雇几个人帮她种药草的事。
本来没想这么早,但现在朱沅沅都不在村里了。
她哪怕提前跟白家人联络上,也不会知道村里的事,等她高考完回来,足以发生很多的变化。
而且姜初瓷自己也要高考,正好去打探情况,顺便再坑朱沅沅一把,反正她现在连害人都害不了。
姜初瓷留着朱沅沅还有用,但不代表她会让朱沅沅去残杀无辜之人。
她不是喜欢动不动杀人,那就让她杀不了。
回归正题。
姜国胜抽旱烟的手一顿,坐在门框上回头。
“你要租几分地还是几亩田?”
见他似乎想到什么,姜初瓷便先问他:“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姜国胜点点头,抽了一口旱烟才道:“老安家里你是知道的,之前出事几口人都不在了。”
“家里只留下老安儿子跟两个孙辈,那俩孩子我见过,虽然年纪小,但品性不错,也很懂事。”
安建平瘫痪卧床多年,两兄妹又没有其他亲人,哥哥今年十岁,妹妹才五岁,是苦命的孩子。
小小年纪靠种田养活家里,想赚钱可年纪太小,就算要出去打工也没人愿意收。
安建平还需要人照顾,偶尔要买药,不用想都知道日子有多艰难。
若不是李国昌偷偷补贴草药,怕是药都买不起。
说起来他俩也是有尊严的,送的东西都不收。
陈桂霞叹了口气:“兄妹俩确实可怜,但初瓷啊,你该选哪还是自己决定,不用因为可怜别人而选择。”
毕竟她是自己做生意,世上那么多苦命人。
一个又一个,哪怜悯的过来。
姜国胜灭了旱烟走进来:“我也是给你提个意见,这俩兄妹还算合适,人品端正,也不会贪财。”
主要是不贪,不然李国昌送药,他们不会偷偷还钱。
租田或是雇人办事,能找到一个不贪的人最不容易。
姜初瓷不置可否:“我明天先去看看。”
能不能行,还得看过以后才知道。
……
次日,新坪村笼罩在磅礴的雨幕中。
姜初瓷撑着一把油纸竹伞,伞面是暗土色。
她记得安家在靠近后山的位置,沿路走了会。
安家的房子是早些年没出事时新建的,短短几年,如今看着还算气派,只是一些地方都有所损坏。
此时,院子的门槛上坐着小女孩,营养不良的蜡黄皮肤,头发也乱糟糟的散着,衣服穿的乱七八糟。
像是各种衣服,颜色不一,然后随便乱套上去。
她一双眼睛却很明亮,清澈干净,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