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她是乡下来的,她还看不上随地吐瓜子皮的没素质人。
“你!”前台一个厉色起身,不大的眼睛瞪着她,不知想到什么,到底没再多言,转过脸去。
姜初瓷也懒得计较,正好去门外散散心,却撞见了了不得的一幕。
宾馆出门左拐有一家电影院,而这会的门口人还很多。
人群当中相伴而走的一男一女,显然女方更主动一些,因为她的手不停去勾男方的,却被推开。
当然不是不愿意推开,男方表面上端着,实则怕外人言论。
看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姜初瓷挑了下眉。
前几天还在家里跟她说好话,现在又勾搭上别的男人。
朱沅沅这是转换目标了啊。
姜初瓷没心思管她的破事,一转头看见高春玲正拎着饭盒回来。
她走了几步,将高春玲拉进宾馆径直走楼梯上去。
高春玲还有点反应不及:“你干啥?这么着急。”
“我饿了。”可别让她妈看见了心烦。
还留着朱沅沅去勾搭白绍坦,暂时先不惹事。
“写一下午试卷饿了正常。”高春玲也没怀疑,还加快了脚步。
……
一进屋里,姜初瓷先把桌上的试卷收起来。
这分数看着就糟心!
高春玲把饭盒打开,晚饭打包的是大葱猪肉饺子。
房间里就一把椅子,姜初瓷便坐在床上端着饭盒吃。
一口一个的饺子,差不多吃二十个能饱。
姜初瓷垂着眼:“妈,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什么事?”高春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姜初瓷。
“明天咱俩出去摆摊,你负责卖,我就当个陪同。”
语气轻飘飘的,高春玲却很是惊吓,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我自己卖的话,你确定我可以,会不会耽误你的生意啊?”
她从来没做过买卖,也就会点砍价的功夫。
姜初瓷放下手里的饭盒,很认真的看着她。
“妈,不是你会不会,而是你想吗?”
“家里少了你不会无法运转,这是很好的锻炼机会,除非余生你想一成不变,继续过着跟现在一般的生活。”
“但我希望,你首先是你自己,再是妻子,母亲,该负责的事你做的很好,不是吗?”
“你只是嫁人了,而不是卖身给任何人。”
“你这次有经验后,回家是想跟爸一起干,还是做你自己想做的,我都支持你,我相信爷爷奶奶也不会有意见。”
如果换做最艰难的时刻,姜初瓷也没法说出这些话。
情况不同,便做不同的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有条件了,为什么不可以做自己?
高春玲沉默的垂下眼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闷闷地说道:“先吃饭吧,我再想想。”
她一声不响的吃完饺子,收起饭盒去卫生间洗。
姜初瓷看了眼没去打扰,她妈需要自己安静下来,才能想通。
高春玲在镜子前站着,镜面照出她略显沧桑的脸。
若不是用了护肤膏,她的皮肤或许会更像老太太。
没有夸大其词,她操劳整个家,还要照顾姜易林,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太少。
尽管家里人都有帮忙,可她到底变成闲不住的性子。
高春玲看了许久,长长叹出口气。
现在丈夫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子也在完成梦想。
两个闺女,大的越来越有出息,小的也快上学。
只有她,被束缚住手脚。
总认为家里缺了她哪哪都不行,其实二老也劝过让她脱离家务,放手去跟姜建华一起,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闺女说的对,她应该为自己打算,以后的路是她自己的。
……
宾馆里拉了电线,在大城市里不用担心断电的问题。
姜初瓷半身靠在床上,翻看着高中的数学课本。
她发现大部分题目都要代入公式,所以她准备先牢记公式再刷题。
不知过去多久,卫生间里才响起阵阵水流的声音。
没一会,高春玲拿着洗干净的饭盒出来,她看向床上的姜初瓷,声音坚定而有力:
“妈想好了,你认真复习,明天我自己去摆摊。”
一句话说完,高春玲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所以她其实并不愿意当家庭主妇,她也有自己的爱好。
姜初瓷又背了一道公式:“我先陪你去,等你熟练了我再走。”
高春玲想了想,没有经验确实不太行,便点点头应了声好,然后翻出牙刷之类的去卫生间。
姜初瓷不知道翻了几页,这一道道公式看的她眼睛都快花了。
整个人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徜徉其中,抽不出神。
等她感觉到困意,合上书本再抬头,旁边床上高春玲已经睡着了。
她放轻动作下床,把书整理好,再去洗脸刷牙,这个点没热水了,只能用凉水凑活一下。
也许是看书太久,她一沾床直接秒睡。
次日一早。
快七点时姜初瓷才醒,一眼看见坐在窗前的高春玲。
嗓音沙哑:“妈,你起这么早。”
高春玲头也没回,指了下桌上的早餐:“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去找个好地段,然后摆摊。”
这么着急?
不过也是好事,说明她妈这回彻底想明白了。
姜初瓷利落的穿好衣服,刷牙的时候还在想带高春玲去哪逛逛,好不容易来趟市里,总要涨眼界。
早餐是简单的华夏三件套,豆浆、油条还有两个茶叶蛋。
吃完早饭后母女俩收拾好,拿着所有东西出门。
昨天去了趟学校,在路上姜初瓷就已经想好去哪摆摊了。
也不是很远,就在一家医院外边,靠近住院部的后门。
有很多人在这摆摊,卖粥卖鸡蛋的都有。
姜初瓷她们没有带桌子,只在地上铺了袋子,用来装尿素的那种,然后把护肤膏一排排放好。
“妈,有人来问你就说四十五一瓶,不还价,至于护肤膏的用处,按照来时我跟你说的那样告诉客人就行。”
这价格是姜初瓷根据市里的市场定的。
高春玲闻言,略显紧张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下决定是一回事,真正到实践又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