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国昌家里往回走的姜初瓷，在半路遇上了曾燕妮。
“初瓷，我居然没帮上你的忙！”
曾燕妮一把扑进她怀里，别问为什么是扑，非要说她比较矮的话，就显得很不礼貌了。
“没事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姜初瓷安慰小孩的语气。
姐妹俩好的半抱着边说边往前走，落下杨恩枫一个人跟在后头，幽怨的仿佛被抛弃的小媳妇。
自从定下结婚日期，杨恩枫就跟屁虫似的黏着曾燕妮，现在全村人都等着喝喜酒，哪会有人说闲话。
只要他们的举动不过火，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当天晚上，高春玲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这次就当作经验，我们以后都会逢凶化吉。”
姜家的习惯，不管谁出了什么事，顺利过关后都要庆祝。
这次的举报事件，并未在姜初瓷那边造成太大影响。
她依旧我行我素，该做什么都按照计划执行。
包下的那座小山的要求也已经通过申请，姜初瓷手里钱不够，只能等到月底结款，但山上可以提前动工。
说简单点就是，你花钱把山开发了，只要不是坏的，上面还是愿意让她先用，但钱最后还得付。
小山目前的规划，最上面用来当果园，下面主要种药草。
而盛贵仁那边听说他跟几个人都被抓了。
盛贵仁的妻子带着孩子回到娘家，距离白鹤镇很远的外地，她也没打算替盛贵仁做什么。
或许知道了姜初瓷不好对付，所以选择躲得远远，安稳过日子。
……
时间过得很快，五月二十五，预选考试即将来临。
考试定在五月末的两天，要赶在六一之前定下名次。
在此之前，刘老师家访了班内几位同学，最后来到了新坪村，走在村道上的刘老师戴着眼镜。
天气热，她走了一身的汗，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遇见村民，刘老师叹了口气，找到其中一家敲门，院子的门半虚掩着。
她也不好意思直接进去，还得经过主人家同意。
“来了。”
刘老师面上带着笑意，刚奇怪声音怎么会耳熟，就看见了拿着书，微微低头容貌绝尘的少女。
“姜同学？”
姜初瓷抬头，将书合上，也很意外：“刘老师，你怎么突然来了？”
刘老师手里拿着书，还有两袋苹果，她扶了扶眼镜：“还真是巧，我正想问问你家怎么走。”
“刘老师，你先进来坐会，外面挺热的。”
刘老师也没拒绝，走了一路她确实又累又渴。
屋里比较外边凉快多了。
“家里正好没人，刘老师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姜初瓷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在她对面坐下。
刘老师先喝了一整杯水，那种瓷器做成的大杯子，她全部喝完了，清了清嗓子，这才道：
“你的事没问题，我这次其实主要有别的事，顺便看看你学习进展如何。”
姜初瓷也没有多问，刘老师方便说的话会告诉她。
果不其然，下一秒刘老师便问：“你知道朱沅沅的家在哪吗？”
姜初瓷闻言神色微舒，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
刘老师能在考试前从市里过来，结合她带的两袋苹果……
“刘老师，你是想去家访？”
刘老师点头：“没错，你们是同村人，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之前朱同学说她母亲病重，我见她最近学习状态也不是很认真，所以来走一趟。”
朱沅沅正忙着弄钱，还要边跟白绍坦谈恋爱。
当果然没心思上学，不过她的成绩确实不差，至少排在全校前十，也算是未来的大学生。
看着姜初瓷陷入沉默，刘老师皱了下眉：“怎么，是不是她家又出现什么情况了？”
她想的很简单，学生有事，自己当老师的尽力帮助。
实在做不到的，她也没办法。
姜初瓷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突然问了句：“刘老师，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刘老师愣了愣，先前晒太久的不适感褪去些，大脑也逐渐思路清晰，她眉头没有舒展开。
下意识的，想到了这其中可能有她不知道的事。
不过刘老师还是将原委说了一遍，事情很简单。
姜初瓷：“所以，她说自己只有母亲跟弟弟，母亲病重，还拿了同学们一起凑出来捐给她的治病钱？”
“是。”刘老师眸光微动，她看向姜初瓷：“这里面是不是……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能承受。”
听见这话的姜初瓷抬头看她，心里莫名感到心疼。
其实刘老师已经不年轻了。
相反，她总是早起晚睡，全身心放在学生身上。
平日里不注重保养，也不追求打扮，眼角的细纹黑眼圈，都在诉说着她的时光流逝在学校。
她真的是一位特别优秀的教师，一位值得人敬佩的女先生。
姜初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但她知道刘老师一定想知道。
“刘老师，她一直都在撒谎，她确实有母亲跟弟弟，但她父亲健在，家中也无人生病。”
话音落下，刘老师显而易见的沉默了下去。
空气变得安静，久久无人开口。
半晌。
姜初瓷看见她似乎哭了，镜片遮挡住了有些湿润的眼眶，她轻轻呢喃：“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教好学生……”
“刘老师，这不是你的问题。”她语气认真。
刘老师却摇着头站起来，提起一袋苹果，看见书时顿了顿，随后伸手拿起：“我去家访。”
“刘老师，你……”
“我要去，也必须去。”
看见她眼中坚定不移的信念，姜初瓷无奈妥协：“好，那我陪你一起去，你也不认路，别拒绝我。”
刘老师轻轻点头。
到朱家门外时，刘老师道：“我自己去。”
随后她自己提着东西去敲门，等到朱母开门将她迎进去。
其实在朱母听见自己是老师，还是朱沅沅的班主任，从她变得古怪的神色中，刘老师就明白了什么。
但她不死心，想继续坚持。
姜初瓷也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站在树底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