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等烟花都放完了才回家,这一整天都没闲下来,除了买东西还吃了两家特色小厨。
饱腹催眠,李凫眼皮打架,都快走不动了,边走边闹,“诶呀明明有马车却不能用,白骑了个这么好的马来...哇!”
泽漆突然蹲下把她背上,慢慢抬脚往李家走,“现在我就是凫儿的白马了。”
李凫两手提着灯笼给他照明,喜滋滋地把脸埋在他肩膀后。
灯笼摇晃,珠钗轻动,两人走到李家时,正好遇见一大堆人从里面走出来。
“梁夫人慢走啊,金姨慢走,孙姑姑改日也带你侄女来玩啊...”
原来是李夫人正在给朋友送别,众人见黑夜中两个灯笼缓缓靠近,都不由自主驻足往泽漆这边看。
“泽...漆?是你吗?”李夫人率先出声,瞪大了眼睛上下左右来回扫视。
“李夫人。”泽漆的手空不下来,只站住打招呼。
“啊娘!”李凫的脑袋也从泽漆身后探出。
“哈哈哈哈...”众人见两人都大声笑了出来。
原来泽漆为了空出手背凫儿,把两人买的钗子簪子全插李凫头上了,李凫头上插不下了,又插回到泽漆头上,连泽漆腰带上也全是荷包腰佩,脖子上还挂了一堆红绳编织的屋内挂饰。
李夫人忍着笑上前帮泽漆把东西都取下来,李凫也不好意思地从他背上滑下,挨个儿给几位夫人行礼,“梁夫人好,金夫人好,孙夫人好...几位姐姐好。”
“妹妹好。”几个年轻姑娘见她满头都是东西,宛如孔雀开屏,捂嘴直乐。
梁夫人拉着李凫的手,眼里全是怜爱:“凫儿如今出落得更是亭亭玉立了,你宣哥哥在城里买了一些新鲜东西,改日你上家里玩来。”
李凫礼貌回复:“谢夫人挂念,有时间我跟母亲一起去。”
金夫人远远就见泽漆面如冠玉,还温文尔雅,忙打听道:“我说李夫人,这位俊俏后生是谁?没听你提起过啊。”
李夫人把泽漆头上的东西都拿走后,给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家远房侄子,凫儿的表兄,小时候在村里跟凫儿一起长大,现在在都城可是名医,专门回来给老人看病的。”
泽漆微笑行礼:“见过各位夫人、小姐。”
众夫人看了都微笑点头,心中一万个主意油然而生。
而各个小姐都噤声敛笑,礼貌回礼,用扇子遮住脸,悄悄打量泽漆。
李夫人知道这些妇人们心里的想法,连忙把泽漆拉到身后,对她们笑道:“几位夫人要吃人啊这么看我家侄儿,快些回去吧,天色都晚了。”
几个夫人也笑骂:“一个高大男子还怕我们几个老妇不成?你就藏吧,我们下次再来细细聊!”
笑闹间,众人都回到了家中。
李夫人拉着泽漆细细察看,“医师身体都好了吗?”
泽漆点点头:“谢夫人关心,多亏了凫儿我才能好起来。”
李凫一边摘掉头上的钗子,一边问道:“阿爹呢?云儿还好吗?”
李夫人带他们走进中门院内,说道:“你爹又去跟朋友喝酒了,云儿在里头,对了,外祖也来了,去打声招呼。”
李凫皱眉心想:这个阿爹,怎么还敢大半夜跑出去喝酒。
三人走进院子,看见树下石桌上两人正在下棋。
李凫开心地奔过去:“祖父!身体还好吗?”
祖父见到她也笑了:“小丫!乖孙,快来,你祖母给你们带了米糖。”
李夫人把泽漆拉到他们近前,介绍道:“这位是宫里袁太医的弟子泽漆,凫儿的好友,从州城来给你们看病的!医师你就随着凫儿叫就行,方便些。”
泽漆点头,鞠躬行礼:“见过祖父。”
“嗯。”祖父听闻他是太医弟子,点了点头眯眼打量,确实是一表人才。
李云也站起身行礼:“泽漆医师。”
泽漆笑了笑,低头看了看他的腿,抬了抬下巴。
李云会意,点了点头。
这时祖母步履蹒跚地从云儿房间走出来,李凫连忙上前扶住,把她带到椅子上坐下,“祖母,州城的大夫来给您看腿了。”
泽漆上前行礼:“祖母。”
祖母的牙已经快要掉光,眼神也不太好,佝偻着腰,刚坐下又站起身,拉过泽漆轻声道:“好孩子,怎么头发这样乱?来祖祖给你梳头。”
李夫人笑道:“母亲,这都晚了还梳头做什么?明天再梳吧。”
可是祖母听了也不松手,只紧紧拽着泽漆,关切道:“孩子多大了?有媳妇没有?”
泽漆轻笑,把她又扶回椅子上,一边给她听脉一边回答,“二十了,还未娶妻。”
祖母点点头:“那正好,我家小丫也还未嫁人。”
“祖母!”李凫无奈,这老太太总装耳背故意不接话就罢了,有时候还故意装糊涂,问题是她确实年纪也大了,一般人也看不出来是真是假。
泽漆听完脉心里有了数,微笑着对祖母说:“祖母,我这次来带了些礼品,其中有一瓶红姜软膏,可缓解您的风湿骨痛,一会给您擦完,晚上就可以安心睡觉了,明天开始我给您针疗几天,可保三年无痛。”
祖母眯着眼摇摇晃晃,半晌才点点头:“聘礼放那,看上谁直接带走吧。”
李夫人失笑:“嗐,这老太太,人家说的是礼品!”
泽漆眼中含笑,又走到祖父身边,行了个礼。
祖父明了,伸出手腕给他。
泽漆号完脉,眉头紧锁,“祖父是否经常胃疼牵连胸痛,后背发紧无法站立太久,时常恶心,发晕?”
李夫人吓了一跳,忙凑过来,“父亲...”
祖父叹了口气:“诶,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土医,他们说是老病,治不了,我心想就不跟你们说了,免得白白担心。”
李夫人和两个孩子都急了,“父亲,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就是,祖父病了不说我们怎么找医师给您治呢!”李凫甚至都急出了泪花。
祖父抬手打断他们,对着泽漆说道:“医师既已看出我的病,可有办法治吗?”
泽漆号完脉又摸了摸后背的骨头,一直顺着脑后脊柱往下摁,又全身都捏了一遍,才松口气点头道:“能治。”
众人欣喜起来,连老头子脸上也展露出希望的神色,“当真能治?”
泽漆认真道:“祖父的病是骨头老化错位,挤压到血管,使心脉不通,内脏虚寒,进而引发一些病症,如骨痛、头晕等,可通过热灸,按摩,正骨治疗,只三天即可痊愈,往后只需食疗养护便可。”
老头听完终于笑了,眼里含着泪直点头,艰难地想站起来,却被泽漆按住。
祖父只得坐在原地,抱拳行礼:“多谢医师。”
泽漆摇了摇头:“祖父不必跟我客气,我的医馆在峻州,等您二老把病养好了,跟我们回去玩几天。”
李凫也擦了擦泪,开心道:“是啊祖父,医馆的各位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医师,他们都可厉害了。”
祖父对着凫儿笑道:“小丫以前胆子那么小,现在都能出远门找爹爹,还能结交到那么多益友,真是长大了。”
李凫脸红红的,近些年祖父很少下地干活了,自己竟然都没察觉到他在承受着那么严重的病痛,心里又是愧疚又是难受。
还好...
她看向泽漆,正好对上泽漆温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