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依。
没想到,那么一个心思黑暗扭曲而深沉的女人,却有着这样一个美好光明的名字。
也是,并不是所有的坏人都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的。
她也是一样,用这样一副光明的外表和漂亮的名字,骗了一个又一个教徒,将整个教会拉入了深渊。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
若是让顾禾青来给她取一个外号,那么一定是“曼陀罗”。
她就好像这纯白的好像天使一样的花朵,在光明美好的外表之下,却整株植物都充满了剧毒。
“嗯……那位圣女是从唱诗班出来的,唱诗班的孩子都有统一的名字,男的就姓常,也就是唱的谐音,女的就姓诗,然后用编号来作为名字。”
“那位圣女原本叫诗一,作为圣女候选人之后,就改了名字,把数字一改成依靠的依,叫诗依了。”
原来这个名字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顾禾青突然想到了在唱诗班里面遇到的那两个小男孩。
第一个孩子称呼第二个孩子为“阿农”,农很显然并不是任何一个数字。
那么,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有一个独立而特别的名字?
如果这是一个女孩,那说不定是因为她也是圣女候选人,改过了名字。
但这是一个男孩……
“教会从前有男性作为圣女的吗?”
“呃……没有。”
看来又多出一件事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得去确认一下阿农的身份。
略微思索了一下,顾禾青也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继续询问面前颤颤巍巍的老教徒。
“详细说一说你知道的关于诗依的事情。”
“是,大人。”
老教徒小心的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颤颤巍巍的思索着答话。
“这位圣女是那段被隐藏的历史的开始,教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听说也和这位圣女有分不开的关系。”
“她是第一个以唱诗班出身的人的身份成为圣女的,也是最后一个。当时的教徒对于她成为圣女候选人其实并不是很服气,但后来也被她折服了。”
“是她最先发现了增大今生的痛苦、迎来来生的幸福的方法,并且帮助下不去手的教徒投入痛苦女士的怀抱,也让一个又一个没有主动去忏悔室的教徒,进入了痛苦女士的神国。”
这段话翻译一下就是:诗依让教徒们自残,并且杀了不想自残的、和那些感觉自残不对劲进而和她对着干的人。
顾禾青垂下眸子,挡住眸中隐藏不住的烦躁。
又是这样听着就扭曲的说辞。
老教徒感觉到那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威势又猛地增加了,还以为是面前这位大人不满自己说话的速度,赶忙加速说了起来。
“在唱诗班的时候,她的性格还很活泼,但在成为了圣女之后,在痛苦女士的引导下,她成了一个完美的圣女该有的样子。”
“她是教会的改变者,前路的引领者,也……”
“好了,够了。”
被顾禾青用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冰冷森寒的话语打断了陈述,老教徒猛地一滞,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他被吓得连颤抖都不敢了,只是紧绷着身体站在原地,头深埋下去,恨不得把自己扭曲成一团塞在脚下的砖缝里。
顾禾青被他的话弄的一阵烦躁,但也知道这个老教徒被洗脑了那么多年,有这些想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神,顾禾青尽量放缓语气再度开口问道。
“不要说这些空泛的东西,说点具体的,在她的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例如,她为什么会以唱诗班孩子的身份成为候选圣女。”
老教徒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往下落,却连抬手擦拭都不敢了,声音颤抖着,心脏就好像是被拧起来的毛巾,被迫变得紧实,却十分扭曲。
“呃,好像是因为,因为唱诗班的指挥发现她总是在练习的时候做别的事情,所以就引领她对着痛苦女士忏悔,并且主动增大她的痛苦。”
“然后在这个过程当中,发现她好像逐渐拥有了作为圣女的特质,而且很亲近痛苦女士,甚至能隐约听到痛苦女士的神谕,所以……”
能听到痛苦女士的神谕什么的……
原来诗依假传痛苦女士的神谕,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顾禾青想到副本最开始的时候,黎焰所说的自己收到了痛苦女士的神谕的事情,内心一阵复杂。
“她听到过什么神谕?”
“这个……大人,小人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
倒也是,虽然面前这个诡异已经是一个六十七年的老教徒了,但诗依作为圣女的这段历史,他依旧只能从更老的教徒口中听闻。
这种情况下,他能知道一个大概也就差不多了,那么细节的事情,不知道也正常。
“你知道诗依有讨厌的东西吗?”
“嗯……她大概……讨厌不会努力争取幸福的教徒吧……”
“我是说别的,除了这些之外的东西。”
“听说她很少去钟楼,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讨厌……”
诗依很少去钟楼?
老教徒所说的关于诗依的事情,显然都是整个教会还处于人间、诗依还活着的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诗依就讨厌钟楼的话,说不定在堕入诡异世界之后,钟楼对她来说会有一些特别的作用。
“知道她为什么讨厌钟楼吗?”
“这个……”
老教徒也不清楚。
见能问的事情都问的差不多了,顾禾青也没有再拉着这个简直要把自己缩到地缝里面的老教徒,简单感谢了几句之后就放他走了。
看着顾禾青那缓慢甚至可以称之为蹒跚的脚步,老教徒颤巍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是,咱就是说,原来真的只是拦住自己问几个问题啊?!
大佬你想问问题就直说啊,何必用那么恐怖的气势压诡呢?
你直接问,我又不是不说……
呜呜呜……
对于人类来说已经年迈,对于诡异来说还只是中年的老教徒在内心流出了能淹没世界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