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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玉】

曾几何时,魔宫的练功房六面都以黑石铺设。

那黑石矿是某个门派的至宝,因被人觊觎,遭了满门祸事。有一人逃脱,重伤发出委托信,以至宝为代价委托魔宫为门派报仇。原本只是两个小门派不起眼的纷争,外界也没想到里面竟还有着这样的隐情。后来,这黑石矿也为魔宫所有,这矿石可吸收内力,在矿石中流转,化作更精纯温润的内力反哺到人体之中,习武之人修炼内功事半功倍不说,更少了走火入魔的危险。

这块黑龙玉有成年男子巴掌大,以精湛手法雕琢九龙,极其华美,单说观赏价值便值万数,更不说它其中的奥妙,对习武之人来说可以说是难得的宝贝。

封傲将它递给郑宥廷,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知是什么来路,可有什么渠道可以取得?”

白师娘道:“这块玉在白家有些年头了,是我丈夫的师父留给他的,我并不知具体是什么时候到了白家,也不知从何而来。至于旁的地方有没有……这却是没有听说。”

白五矛插嘴道:“封先生,你可不要为难我们啊。”对于白师娘怪罪的眼神他嘿嘿一笑,“这块玉对咱们习武之人确实是个宝贝,不过才这么一点,一个人都不够用,效果也不算显著,所以不打眼。若是有很多,那岂非怀璧其罪,我们白家也不一定就能留住。”

凡事都有两面性,正如那个小门派一样,这些矿石如果真为独家所有,除非站在最高点,否则这宝贝也随时可能成为灭门的祸害。

“至于它的来处么,我倒是有听师父提起过。”他师父早有将这块玉佩给他的意思,不患寡而患不均,白五矛当时没收,他师父只说等他继承家主之位就把这块玉一起给他,因此有和他说起一二。

见封傲确有兴趣,白五矛正愁着怎么揭过方才那场闹剧,赶忙把话题深入,说道:“似乎是白来年前,白家当时的掌门首徒和陈家掌门首徒打赌赢来的。当时还是一块黑石头,首徒不知道用处,就把它当做稀罕的玉石给雕琢成饰物。后来知道了这块黑玉的奥妙,那首徒真真悔不当初。原石雕琢损耗很大,而且边角料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丢弃了,因此只剩下这一块玉佩。”

“至于陈家是从何而来,还有没有黑玉,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又是陈家。

封傲眉峰动了动,嘴角的笑纹深了深,郑宥廷知道他是动了心思,低头看手上的玉佩,眼里也多了一分沉思。

晚膳后,封傲推辞了师兄弟几人的谈话会,与郑宥廷先行离开。

回到屋中,郑宥廷拿着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神示意他从实招来。

封傲笑了一声,把他推着往浴室走,圈着他的腰,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是郾城里的东西。”

封傲把玉佩放到一旁,动手脱他的衣服,说道:“确切地说,郾城也有这个东西。”

郑宥廷会意,除了郾城外这黑玉另有出处,但若是出自陈家人之手……郑宥廷扣住他解腰带的手,回身道:“你觉得这是陈家从郾城遗迹中取得的东西?不过,你不是说过郾城早就被火药夷为平地,就算黑玉有所保留,存量也不会太多。问题在于,他们早在百年前就拿到过黑玉,墓志铭上说墓地就在郾城废墟之下,那郾城古图为什么当时他们没有拿到,也没有追查?反而是几年前被陈三所得?”

封傲的嘴唇在他脖子上梭巡,轻笑道:“你第一次问我这么多问题。可惜,这也是我想要问陈家的。”

郑宥廷知道他对于郾城的在意,伸手抱住他,心想:陈家,势必要走一遭了。

当晚,封傲在郑宥廷的制止下难得听话地没有多动手脚,郑宥廷面无表情,心里却有些意外,坐在床上仰头看摆弄着玉佩的封傲。

封傲移回视线,英俊的脸上霎时露出不正经的笑容,低沉的声音俯下来:“乖,明天我再满足你,今晚有正事。”

“滚。”郑宥廷抿了抿唇,眼角控制不住溢出点点笑意。

封傲会心而笑,低头亲了亲他,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五指张开,手掌朝上,安放在他掌心的玉佩浮起,转动几圈后立在二人胸口之间。

封傲道:“虽然小了点,但勉强能用,你专心些。”

郑宥廷点头,封傲也时常用内里给他梳理经脉中的内劲,此时大概知道封傲要做什么,也开始调息。封傲的内里在玉佩中流转,再渗入郑宥廷的经脉之中时,虽然差别并不巨大,但郑宥廷也明显感觉到封傲精纯的内里更加温润。他专心运动,流转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才睁开眼睛。

封傲给他擦拭额头流淌到睫毛上的汗水,问道:“感觉好么?”

“很舒服。”郑宥廷不得不说,这个玉佩在封傲手中运用起来比白五矛口中所说更加神奇。起先几个周天还不觉得,越到后来越能感受到经脉内被拓宽的感觉,以往封傲给他梳理,带动他运功的时候都不敢贸然输入太多内力,因为他的经脉承受不起,而又了玉佩的周转中和,这一次输入到体内的内力是以往的半倍不止。

“你对我也有这么诚实就好——咳咳,下手轻点。”

封傲一手捂着被揍了一拳的胸口,夸张地揉了揉,见他眼里掺杂笑意的薄怒,忍不住笑起来。

郑宥廷越过他起身,满身是汗也要清理,早知封傲有这安排他之前就不会浪费时间泡澡,关键是某人对水中的游戏乐此不彼,有了决定也不会错过一次占便宜的机会。封傲长腿□□床铺,跟在他身后,眼睛不离他矫健的身体,食指动了动,很有冲动把被汗水浸透贴在郑宥廷身上的黑色内裤扒下来的冲动,不过那人很快代替他完成了这个心愿。

他跟着下水,追在郑宥廷身边,在后者警告的眼神下我行我素地抱住他,一边摸索他的脊背,一边说道:“等白家把草药找到,我就有十足的把握把你的经脉拓宽一倍,到时候你的武功精进就会更顺利了。”

“……不是白夫人的药么。”

“唔,只有一味是她要用的。不过既然有人帮忙,我不用岂非浪费。”

郑宥廷抬起手,五指扣着他的脸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从自己眼前推开。

封傲放肆大笑,不一会儿扭头躲过,张口咬住他的手腕,示威地磨了磨牙。郑宥廷垂眸看了他一会儿,眼睛弯了弯,低头,单薄柔软的最混印在他的额头上。封傲心中一荡,松开他,迎上他的嘴唇——

唔!!

水声大起,某人毫无防备之下,被郑宥廷一脚踹开,沉下水底才罢。

封傲摸了摸小腹,眯眼,这臭小子又用美人计对付他。他蹬了蹬腿,在水底悄无声息地滑过,猛地抓住郑宥廷的脚腕把他拽下来,一个用力翻身,双腿扣住男人劲瘦的腰,双手抓住他揍过来的手。沉入池底,低头,如愿以偿。

封傲二人在白家被奉为上宾,吃穿用度,比外界顶级世家所用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白三刀闭关三天三夜未眠,终于有了头绪也不睡觉,兴冲冲地找到封傲。白三刀也不敢求他再赐教,自己将改动后的招式演练给封傲看,得到后者的认同高兴地又要回去闭关,还是白二剑打晕了他迫使他入睡这才没让他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因不睡觉而死的人。

在白家的日子过得十分清闲,郑宥廷每日都和白二剑等人以及他们的得意弟子过招,比起封傲传授经验,亲身经历让郑宥廷更快地成长起来,按白五矛的话说就是:这种天才被他遇见了两个,真叫他又爱又恨呐。

封傲这一次来到白家,明面上是为了躲避陈家的骚扰,其实几人都明白,他是想要一观一个月后的古武世家的演武比试。

十年一会,对于古武世家而言这个时间是短暂,同样也是漫长的。

在演武中占得先机的中游古武世家并不愿这份殊荣流逝得太早,而对于白家这样想要翻身的古武世家,十年时间太短,等待起来却也长得难熬。

“最初的时候,演武是五十年一次。但如今世道变了,咱们虽然秉承古训,但很多东西都渐渐流失,往往我们身处其中都很迟钝,待回忆古昔的时候才惊觉,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很多东西要么无人继承,要么损毁遗失。所以啊,我们也不敢闭门造车,各家之间需要交流,需要互相督促,否则,迟早要被这世道同化。”

白九戈如是感慨。

封傲赞同,他身受两种文化的熏陶,最能知道其中的变化。恋旧是一个好习惯,人若不恋旧,又如何保留过往?那些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人或事甚至一个曾经兴盛的国度,若没有人挽留,都会被抛弃在这河流之中,再无重见天日的一天。

白九戈道:“今日,我便与二位说一说咱们古武世家。”

从前古武世家鼎立的三足,楼家,段家,陈家。

楼家内功讲究绵长深厚,招式大多温和,但杀伤力极大。他们自称是君子作风,以剑为伍,而且是几家之中最讲究美学的一个家族。就拿他们选首席弟子来说,容貌,身材,武功,剑术,气度,德行都缺一不可。他们每一任家主都是十成十的美人。

郑宥廷微觉奇怪,他看楼常安容貌平平,但这个首席很受器重,俨然是下一任家主的风范。

封傲看出他的疑问,低声道:“他易了容貌。”

白九戈闻声,惊讶了下便释然,虽然楼家的易容术在隐世家族中数一数二,但被封傲识破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笑道:“正是,他们说什么,怕扰了清修所以在外界办公都不用真面目示人。按我说,他们最大的特性应该是自恋,没一任家主都是楼家最自恋的人。”

再说段家,段家功法讲究一个快字。内功刚猛,以快打快。段家人行事洒脱不羁,没有特定的武器,现任家主是个铁娘子,鞭法十分了得。除了快之外,段家的轻功也是古武世家之最,听说他们祖上出过好些个神偷圣盗。

再有便是陈家。

“说到陈家,就不得不提他们的第一位家主。二位可知他的身份?”白九戈卖了个官司,面对两个同样波澜不兴的脸孔,挫败地揭秘:

“陈家的开创者,原本是楼家家主的首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