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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划开已经开始腐烂的肚皮,由内而外散发的奇臭无比的尸臭直直地冲入二人鼻腔,两个人齐齐地歪着头吐了起来。

吐得涕泪横流之时,高大伯双手合十,哭着说:“冤鬼大人,我们只是帮你们验证一下到底是中了何毒,让你们死得明白而已。莫怪罪,莫怪罪啊。”

“掌好灯!”乔挽缓了一口气,又深深划了一刀,露出黑漆漆的内脏。默了默,空慧大师那本秘籍中关于各种奇异蛇毒的记载浮在她脑子里。

磨得异常锋利的手术刀在碰到已经腐败的肉体后早已所向披靡,最后停留在心脏位置。轻轻挑了挑,竟有血水流出。

“死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血?”高大伯眼睛瞪得奇大。

乔挽又挑了挑其它脏器,没有血流出。

做完这些,乔挽只觉得自己一头一身都是冷汗。她抬起胳膊,以手肘处的衣袖拭去额前涔涔滴下的汗,双腿因一直保持着微蹲的状态已经酸得无法走路。

咬着牙又取出针线将那尸首的伤口缝好,衣物合起,又深深鞠了个礼,才起身出来,二人免不得的又是一阵狂呕。

“淮河南北有毒蛇吗?”从义庄出来,乔挽边走边问高大伯。

“有,但都是些小花蛇之类的,虽有毒却不致命那种。在我家那边的百草堂每到夏季师父们还让我们去抓蛇,取蛇毒治病呢。”

对于乔挽说这几人是中了蛇毒的说法一直不太赞同,便取了身边的事加以辩驳。

乔挽也不反对,也不赞同,寻到拴马处翻身上马,二人趁着未到宵禁时入了城,回了府。

好一顿沐浴熏香,算是除了萦绕身侧的那股浓浓的尸臭味。

她仔细翻看着空慧大师的那本秘籍中关于蛇毒那的记载,最后终于定格在产于福建特有的一种花蛇,名为狂花,狂花毒性极强,致身体多个器官衰竭却能让心脏最后保持跳动,是一直在求生的希望中而死的。

而这种狂花蛇极少见,产于福建几个海上孤岛之上,在典籍中也未曾有所记载,故而此种蛇毒也是不为世人所知。

第二日见到高大伯时,却见他眼周淤青一片,精神亦是不振,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见了乔挽便诉苦:“吃不得东西,看见就吐个不停。真是要了我的半条命啊!”

乔挽实际上也并未比他强多少,早饭时刚拿起个包子就吐得天昏地暗了,也是强打精神来百草堂。

乔梁在百草堂眼睛未眨地守了一夜,倒是无事发生。

百姓们也都是为了养家糊口的本分人,不至于因为有人挑唆几句就对百草堂心存恶念,况且昨日秦福带人一通连踢带揍,吓也吓得老实了。

乔梁见乔挽和高大伯二人的样子,打了呵欠说:“我守着百草堂一夜还不曾如你们二人这般,倒像是你们守了一夜一样。”

说罢拿起一个包子大口咬了起来,两人互望一眼,又齐齐调头各自寻地方呕吐去了。乔梁一见二人做鸟兽散,一脸黑线:“怎么啦,不就吃了个包子嘛……”

终于捱到乔梁吃完早饭,乔挽这才进来,问起了昨日的事:“秦福把人带到哪里去了,怎么没有下文了呢,百草堂可不能平白让他们污了名声啊。”

乔梁胸有成竹地咧嘴笑了:“那几个男女和死者可没有半分关系,皆是受人指使而为。这伙人是从南边来的,极有可能是那边的同行所为,放心吧,这个就交由爹爹来查。”

回了小药堂,唤来如意:“帮我拿几块蜜糖来。”

如意绞着手指,犹犹豫豫地瘪着嘴说:“刚好没了,秦福可能是忙,这三五日里未送来蜜糖了。”

“忙?”乔挽嗤笑一声,“傻姑娘,男人说忙你也信?如此这样,趁早歇了心思,小姐给你说个好人家才是正经的。”

如意哪受得了这个,登时小脸涨得粉嘟嘟的:“小姐,天地良心,奴婢对他可没有那心思,奴婢,奴婢这就去寻他去。”

乔挽一把拉住她:“急什么,就你这性子哪能拿捏得住男人的心,急吼吼地上门,且让人看扁了去。”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就涨红着脸扭捏着身子不进不出地立在门口。

“噗嗤”,乔挽笑出声来,拉过如意问:“今日是第几日了?”

“应该是第五日了,大不了奴婢花大价钱把那方子讨了来,咱们自己做好了。”如意抿着唇,狠狠地拧着帕子。

“今日就会来,且等着吧。臭不要脸的一副冷冰冰的脸,还惯会耍些追女人的小心机。”

“啥?”

听乔挽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如意一脸懵。

正在这时,有小伙计在药堂外扬声喊:“如意姐姐,冰哥哥来找!”

“冰哥哥”是药堂里小伙计们对秦福的代名词,只因为那张冷得不近人情的脸,如意便给秦福私下送了这么个诨号,却在这群十几岁的孩子中间传开了。

“冰哥哥”秦福手里拎着个油纸包,立在侧堂内。

见如意沉着脸走进来,他眉头便锁得更紧了。抬手将纸包抬起,示意如意接过去。

如意耷拉着眼皮,对着桌子努了努嘴,示意他放到桌上。

这可太少见了,每次来他都对如意的聒噪感到脑仁疼,他也是家中有姐妹的人,却鲜少见过这么爱说话的女子,而一旦静下来,他却有些不习惯。

“……这蜜糖送晚了些……”

“……嗯。”

“是做糖的师傅得了风寒才做晚的……”

“……嗯。”

秦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却只见那小丫头只耷拉着眼皮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想来是送来晚了,让她失了面子?

他搜肠刮肚地搜寻着有限的哄女子的话:“不是我有意来晚的,你……”

还未等他说完,如意猛地抓起桌上的纸包,瘪着嘴跑出去了,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只留下风中凌乱的秦福不知所措,他做错了什么竟让她这么对他?

“呵,想知道为什么吗?”乔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正轻蔑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