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主使还待查证,宋夫人往后在小佛堂吃斋念佛,往后即便是想要给赵妨锦下绊子,也得先想法子出了小佛堂。
事后宋尚书与大夫人做了保证,赵妨玉带着赵妨墨正院看望赵妨锦,连带着舒姐儿也被她抱了来。
“大姐姐在宋家,是不是过得不好?”
一路行来,赵妨墨看着宋家装点的模样,也不像是那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模样。
闺中小姐妹里,也有姐姐出嫁的,婚嫁后女子,便仿佛重活一回一般,往后余生是苦是甜,多半都要看夫家脸色。
赵妨墨的两位姐姐,嫁的都是好人家,但她眼瞧着两位姐姐日子过得都不舒心。
“好有如何,坏有如何,总归女子一生多艰苦,如我们这般的,已是许多人求不来的好福分了。”
无论是赵妨锦艰难产子,还是她的前路未卜,与旁人比起来,已经是许多人求不来的日子。
赵妨墨沉思不语,见了赵妨锦之后,面上立刻挂满心疼之色。
小娃娃渐渐长开,褪去刚出生的红色,白皙水嫩起来。
舒姐儿眼睛里没有弟弟,只有娘亲,又怕自己的动作碰疼了赵妨锦,乖乖的窝在床边上,给赵妨墨捂手。
“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赵妨玉替赵妨锦掖了掖被角,理顺发丝,坐在床边两眼望天。
心中大石落下一半,赵妨玉只觉得整个人都松泛的很,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人拆散重装了一遍。
幸好宋家不曾发觉赵妨锦的刻意为之。
幸好赵妨锦无事。
如今只要想法子找出幕后之人,此事便能尘埃落定。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次睫毛轻眨,似乎都是一次挑战。
她身上的担子有许多,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会变成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姐姐,往后,你若再伤着自己一回。”
“我便如数给自己添上。”
对付赵妨锦,不需要多重的利,多沉的刀,只要把利刃对准自己,赵妨锦便会乖乖就范。
这异世本就如同黄粱一梦,但人的感情不是草木,来去自如。
赵妨锦待她如亲妹,为她谋算至此,但她不愿赵妨锦再落得这般下场。
“大姐姐知道,我说到做到。”
赵妨锦的手随着话音,落在赵妨玉的耳垂上,轻轻拽了一下。
力道不重,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轻轻摇晃着赵妨玉的衣摆。
“姐姐知错了。”
对上赵妨锦温柔到足以抚平一切伤痕的眼神,赵妨玉心中一软再软。
她知道这本不是赵妨锦的错,是她还不够强,掌握的权力不够。
若她有一日,手中能握着无数人的生死,今时今日,便是另一番场景。
赵妨锦闲来无事,问起赵妨墨的课业,赵妨玉坐在边上的桌子上写写画画,替赵妨锦打理嫁妆。
这些东西上手不难,她换到隔壁又见了不少掌柜,不足四个时辰,便将这些日子解压下来的差事处理干净。
等她在回去,正撞上宋柏从赵妨锦的屋子里出来。
宋柏熬了不少日子,平日里朝中的差事还不能耽误,家中又逢大事,夹在妻子与母亲中间左右煎熬,实在清减不少。
推门出来时,赵妨玉还瞧见他眼底留有泪痕。
“锦娘如今产后不便,王妃若是得空,烦请多来瞧瞧她。”
宋柏与赵妨锦成婚多年,知晓赵妨锦与赵妨玉关系极好,如今出了事,他这个做丈夫的难以日日陪伴在侧,便只能求着赵妨玉多来陪一陪,好叫赵妨锦的日子不那样无趣难过。
“自然,姐夫平日也多注意身体。”
“幕后主使能将手插进宋家后宅,想必还有后手。”
宋柏蓦然抬眸,眸中水色快速散去,看向赵妨玉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诧异。
宋柏的身形比赵妨玉高上许多,要她站在一处,便如同两兽对峙,眼神之中,都是试探的刀光剑影。
他知晓赵妨锦的妹妹个个都聪明,也知晓赵妨玉周旋与世家之间,必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赵妨玉在这样的时机,说这样的话,目的就耐人寻味起来。
“大姐姐出事,我心甚痛。”
“若宋家不能护好大姐姐,便将人还与赵家。”
赵妨玉对上宋柏的眼神,半点不落下风,黑白分明的眼睛清冷,淡漠,看向宋柏时不带丝毫怯弱之意,反而如同锋芒毕露的宝剑,终日藏锋,如今终于露出雪刃。
“大姐姐在闺中时,是何等模样,姐夫若是记性不错,应当还记得。”
“身为男子,外振家业,内荫妻女,姐夫若当真做好,大姐姐如今便不该躺在里面,日日喝药。”
有些话,赵妨玉只说一次,也只能如今来说。
不说,宋柏说不得事后还要怀疑,她与赵妨锦关系这样好,怎么此事反倒不出头。
赵妨玉主动发难,宋柏的气势反倒弱了下来。
“朝中事千变万化,我自会当心,锦娘……”
“这些日子,劳烦王妃了。”
宋柏服软后,周围剑拔弩张的气势一瞬消散,赵妨玉目不斜视的进入内室,对上赵妨锦淡粉色的弯唇,无奈的将人塞回被子里。
“嫌自己好得慢?”
赵妨锦摇摇头,将孩子递给赵妨玉看:“让他多贴一贴你,往后长得三分像你,婚嫁上便也不愁了。”
赵妨玉将孩子接过来,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随后便小声道:“幕后之人,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