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您这是怎么了？”孙公公被眼前颓然的顾宸吓了一跳。
陛下瞧着像是刚刚经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一样。
顾宸抬眸，淡淡地扫了孙公公一眼。
“你们都出去，朕……”他垂眸，嘴唇轻颤道：“朕想自己静静。”
他需要独自消化消化宁皎所言。
孙公公稍稍有些迟疑，但他到底还是没敢忤逆君上。
“是。”他带着殿内的宫人们再次退了出去。
顾宸就那么瘫坐在椅子上，仔细地回想着宁皎方才的每一句话。
他就那么从午时枯坐到了夕阳西下。
待日头彻底落下，内殿完全陷入昏暗时，他才对着询问要不要进来点灯的孙公公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撤除凤仪宫外的侍卫，将凤仪宫原先的宫人全部送回凤仪宫。”
终是他对她不住。
他无法去改变前世所发生的事，也无法让孙馥她们和其所生的孩子彻底消失。
只能尽可能地对她和阿玠好一些，让前世的悲剧不再。
她……她要做一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夫妻便做吧。
孙公公一怔，缓了好一会儿才恭敬道：“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孙公公走后，双眼布满血丝的顾宸就剧烈地咳了起来。
待外面的宫人急忙寻进来点了灯时，他便已经晕厥了过去，嘴角还沁着血丝。
这可没将宫人们给吓死。
“快去请太医！”副总管大声喊道。
随着这一声呐喊，一向井然有序的御书房便彻底乱了起来。
……
“桃染？你……你怎么回来了？”沈嵘极为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人。
红着眼眶的桃染含泪道：“娘娘，您……您憔悴了许多。”
说着话，她眼中积蓄许久的眼泪就这么淌了出来。
“本宫没事。”沈嵘立即挤出一抹笑。
她不想让桃染她们为她难过。
“陛下突然降旨，将奴婢和原先伺候您的人都送回了凤仪宫，殿外的侍卫也都散了。”桃染一把抹掉眼泪，很是恭敬地回答了沈嵘方才所问。
“嗯？”沈嵘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桃染。
“他怎么会突然下了这么一道圣旨？”
桃染摇头，“奴婢不知，似乎……似乎是因为太子殿下同安国公世子他们今日去御书房寻了陛下。”
“什么？阿玠居然领着兄长他们一块儿去了御书房闹？”沈嵘惊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
茶水洒了一身，她却浑然不觉，只紧张地追问：“他们……他们没被陛下责罚吧？”
她是真怕阿玠他们一时冲动便彻底激怒顾宸，让其对他们都生出忌惮和猜忌之心。
“没有，陛下并未降罪于太子殿下和安国公世子等人。”
“真的？”沈嵘有些不敢相信。
“嗯，真的！”桃染重重点头。
沈嵘立即舒了一口气，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他们……他们到底是如何劝动的顾宸？
还有，顾宸真的没有因为他们合力去御书房为她求情便生出疑心吗？
带着这些疑惑，沈嵘一宿都不曾合眼。
翌日一早，她刚准备前去找顾宸试探一番，孙公公便在宫人的簇拥下来了凤仪宫。
“还请皇后娘娘接旨。”孙公公笑得极为和善，甚至带着几分谄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