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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嵘微微蹙眉,随后便跪下接旨。

“皇后沈氏慈德昭彰,深明大义,聪慧贤淑,母仪天下……”孙公公念了一连串的夸赞之词后,这才说:“朕今将禁军十二卫中的左六卫归于尔来统辖。”

沈嵘一愣,满殿的宫人也惊得双目圆瞪。

自古以来,禁军十二卫都是归于帝王本人所统辖的。

毕竟,禁军关乎着整个皇宫和帝王本人的安全。

可陛下如今竟是要将其中一半禁卫军都给了皇后娘娘?

孙公公将众人的反应收在眼底,暗自苦笑后才毕恭毕敬地提醒道:“娘娘,接旨吧!”

沈嵘敛下眸中的愕然,很是恭敬道:“臣妾领旨,恭谢天恩!”

孙公公双手捧着圣旨递给沈嵘。

待沈嵘将其接过,他又取出了专属于禁军十二卫的兵符交给了沈嵘。

“娘娘,陛下已经命人又赶制了一块儿一模一样的兵符,从此以后,您手中这块兵符便专门用来调遣左六卫。”

“嗯,本宫知道了。”沈嵘颔首,随后便将兵符收了起来。

无论顾宸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将这块兵符给她,她都要将这块到手的兵符牢牢地抓在手中。

只要左六卫在她手中,她就不必再日日担心阿玠会被人所取代。

孙公公又朝着沈嵘行了一礼,这才退下。

他都走到院子门口了,突然又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娘娘,也不知宁国公世子昨日同陛下说了些什么,自从他走后,陛下便独自在御书房中枯坐了大半日。

待到晚上,宫人进去点灯之时,他便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太医说陛下是怒火攻心,得好好静养。”

沈嵘眸光微动,随后便道:“本宫待会儿便将宁国公世子夫人传入宫中问问。”

宁皎同阿姝向来感情好。

旁人不知他同顾宸说了些什么,阿姝总该是知道的。

孙公公很是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

语罢,他便急忙赶回御书房侍奉在明显不对劲的顾宸身边。

沈姝得了凤旨后便急忙进宫,待听完沈嵘的问题后,她便皱起了眉头,略有些为难道:“长姐,此事……此事我还真不知道。”

不等沈嵘再开口,她便垂眸解释道:“我昨日便问了他,但他……不肯说。”

沈嵘眉头微蹙,随后便淡声道:“无妨,我待会儿去御书房瞧瞧陛下。”

宁皎连阿姝都瞒着,就更不可能同她说实话。

与其在他身上再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问顾宸。

她虽不爱他,却也不盼着他早死。

太子不好做,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她还不想让阿玠年纪轻轻便肩负一整个国家。

再说了,顾宸自上位以来便竭力挤压世家来为百姓们谋取福利。

如今有他压着,那些世家便是再不甘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一旦他崩殂,那些隐忍良久的世家势必要让新皇难堪。

她不想让尚且稚嫩的阿玠去应对那么多老油子的为难。

“长姐,您……您真的憔悴了许多。”沈姝很是心疼地望着明显消瘦了许多的沈嵘。

“我没事。”沈嵘温声道。

她只是被闷得有些烦躁,这才会吃睡都不安稳。

眼下既然脱了困,她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吃不进东西。

只要吃得进去睡得好,她很快就能恢复到被困之前的状态。

“长姐,您不要什么都闷在心中,您……您可以同我说的。”沈姝抬眸,很是真诚道。

她是真的心疼她长姐。

若非是顾全大局,以她长姐的性子,只怕是陛下无缘无故将她困在凤仪宫后就会同他彻底撕破脸。

沈嵘心下微暖,柔声道:“眼下我不仅脱了困,还得了左六卫,有他们在,我和阿玠他们以及你们都能安稳。”

得了左六卫于她和阿玠都是天大的好事。

沈姝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沈嵘。

“什么?陛下……陛下居然将左六卫给了您?”

“嗯。”沈嵘颔首。

“这……”沈姝拧眉,“只怕是朝堂上又要吵翻天了。”

沈嵘轻笑,目光潋滟道:“无妨,他压得住他们。”

庆帝在世时总怕顾宸太过心软会压不住那群朝臣,可事实上,他心善归心善,却绝对不会任由朝臣们摆弄。

该发作时,他亦会使用雷霆手段。

沈姝又陪着沈嵘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不舍地离去。

她刚走,顾玥和顾玠便一起来了。

顾玥在最初的兴奋和欣喜过后,便十分委屈地同沈嵘诉说起了她近来在顾宸处屡屡碰钉子的事。

沈嵘很是耐心地听着,待她完全说完后,这才柔声安抚她。

顾珏一直笑望着沈嵘和顾玥。

傍晚,终于从政务中脱开身的顾玠便来了凤仪宫向沈嵘问安。

不等沈嵘询问,他便主动将这些时日朝堂上的变化都讲给了沈嵘。

待听到顾宸丝毫没有打压忠于顾玠的朝臣,还默许了顾玠往六部安插人手,沈嵘心中的不安又减少了些许。

“嗯,你行事谨慎些,切莫被旁人抓住把柄。”沈嵘嘱咐道。

顾玠连连颔首。

说完了正事,顾玠这才沉声道:“母后,儿臣……儿臣作为人子,本不该介入您同父皇之间的事,可……可儿臣实在不愿再瞧着您同父皇闹得像前些时日那样难看。

父皇他待您的确是真心的,您……您也可以适当给他点好脸色,如此,他便不会再……”

顾玠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发疯”给咽了回去。

可是沈嵘却已经猜到了他隐去的话。

“嗯,我心中有数,你回去歇着吧。”沈嵘微微蹙眉,略有些敷衍道。

她还是不愿意去讨好顾宸。

顾玠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敷衍?

他暗自叹了口气,便快步退下。

沈嵘犹豫了好几日,最终还是带着几个心腹去了御书房。

见她前来,那几个守门的公公便急忙迎了上来。

不等她开口,他们便一边行礼一边谄媚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奴才这就进去为您通报!”

很快,那进去传话的太监便快步跑了出来。

“娘娘请!”

沈嵘微微颔首,随即便缓步走了进去。

即便她早已知道顾宸这几日身子不适,可当她瞧见他煞白的脸时还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病成了这样?”她很是惊讶地问。

“我没事。”说着话,顾宸便望向了孙公公,“还不给皇后搬椅子?”

孙公公连连颔首,急忙为沈嵘搬了椅子。

“都退下,朕同皇后有话要说。”顾宸抬眸,声音极冷道。

孙公公和桃染等人赶紧奉命退下。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顾宸这才定定地望着她问:“阿嵘,你是不是很恨我?”

沈嵘一怔,有些不解地望着顾宸。

前世的她在最后的几年的确有些恨他,可重活一世后,她对他那浓烈的恨意也随着她对他的爱一并消失了。

这一世的他于她而言就是绑在一条船上,福祸与共的夫妻。

算得上是好的合作伙伴,却不再是相爱的恋人。

顾宸扯唇,笑得极为苦涩。

“我……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

他昏迷后便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他亲眼瞧见了自己是如何因为一个心结便对她和阿玠百般刁难。

他……他亲手将曾经爱他的她推得越来越远。

还在这个过程中将她伤得体无完肤,让她耗尽心神,年纪轻轻便驾鹤西去。

沈嵘一怔,不可置信地望着顾宸。

他……他居然想起了前世的事?

“阿嵘,是我对你不住。”顾宸垂眸,长睫遮掩下的瑞凤眼中闪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其实……其实你已经很大度了,是我……是我在强求你。”他苦笑,语气艰涩道。

在梦到前世种种后,他才明白自己此前的猜测并无错误。

她……她的确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子上才没有弃他而去。

若非有孩子,她在重生后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同他和离。

说实话,她没有恨他恨到一刀捅死他都是因为她顾全大局。

他……他居然还敢强求她的爱?

“前世的事,我无力改变,但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和阿玠受委屈。

等阿玠再磨砺几年,我……我便让他监国。

若他摆弄得动那些大臣,我便禅位与他。”他抬眸,充满爱怜和歉疚地望着沈嵘。

“至于你……”他睫羽轻颤,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若是不愿再被宫墙所束缚,我……我便许你自由。”

他记得,她在很小的时候曾说她也想像她母亲一样以女子之身上战场保家卫国。

若她现在还想,那他便竭力成全她。

顾宸想起前世的事带给沈嵘的冲击力极大,她才刚刚缓过来,又被他所说的话惊得直接愣住。

许久,她才遏制住内心不断翻涌的复杂情绪,淡声道:“既然你已经想了起来,那咱们便从今日起做一对相敬如宾又一心为国为民的帝后夫妻。”

不等暗自庆幸她还肯留在宫中的顾宸出言,她便又沉声道:“重活两世,我早已忘了幼时的理想。

既然为后,我便该恪守本分,尽职尽责地做一个贤德的好皇后。”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从太子妃一路成为皇后母仪天下是她的命运。

如男子一样上阵杀敌便交给其他有此梦想的女子吧。

顾宸的心头一颤,越发愧疚。

沉默许久,他才低声道:“我……我那几年所做的种种都不过是想让您来主动同我服个软。

我……我一直都知道那道懿旨不是你所下。

我只是想让你亲口承认。”

在梦到前世的事后,他才明白宁皎那混账为何会在前几日才同他坦白!

那混账东西是怕他得知了前世的一切后会怪罪于阿姝!

前世,他父皇在临终之前将他一人唤入内殿,将他母后同姜家人往来的信件交给了他。

他父皇责令他务必在登基之后削减后权,万不可再将凤印换回玺印,更不能让阿嵘再拥有凤仪卫和凤仪宫属臣。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平定叛乱正式登基后便册封了阿嵘为后,还在同一日正式下旨册封了阿玠为太子。

他也没有像他父皇待郭氏那样削减后权,反而顶着宗亲和朝臣们的反对给了阿嵘如大乾第一任皇后一样的权利。

他是真心实意想同阿嵘共享天下,且扶持他们的长子为下一任帝王的。

只可惜,他登基后才三个月后,他满心以为会永远不背叛他的阿嵘第一次朝他撒了谎。

她……她为了不让假传皇后懿旨放出当时已经怀有老八子嗣的沈婷的沈姝受到严重责罚,便一口咬死那道懿旨的确是她所下。

他自是知晓那道懿旨不是她所下,所以便多次询问她,可她却不信他会为了她便袒护胆大包天的沈姝,始终不曾开口。

他便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不如她所珍视的家人重要,便开始疑心她是否也会如他母后一样伙同沈家人谋反。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中生根发芽迅速长为参天大树。

他最终还是犯了帝王的通病,自恃富有四海,拥有无上的权柄,容不得任何隐瞒和挑衅。

然后,他同阿嵘便吵得越来越厉害,待阿玠也越来越刻薄。

就在他以为一辈子很长,他同阿嵘会一直这么争斗下去,她总会找他说出实话时,她却骤然崩殂。

她一走,他才深觉自己有病,居然就为了那么一件事就将她和阿玠伤成那样。

可佳人已逝,无论他多么后悔都无济于事。

所以,他便在明知那云游道士所言极为荒诞的情况下还是照着那云游道士的话做了。

所幸,那道士所言居然是真的。

阿嵘居然真的重新回到了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沈嵘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后便道:“前世种种已成过往,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顾宸心头一梗,随即便道:“好。”

“天下万民都等着您为他们谋取福利,您千万保重身子。”沈嵘在离开之前道。

顾宸笑着颔首,随后便温声道:“嗯,这半年来苦了你,你好好将养身子。”

沈嵘脚步微顿,淡淡地说:“好。”

自那日之后,顾宸便一心扑在政务上,不再如从前那样痴缠沈嵘。

而沈嵘也在尽完皇后职责的情况下,联合诸多宗室王妃、郡王妃和诰命夫人们致力于改善乾国女子的生存情况。

她们掏了自己的私库,聘请了许多或是文采飞扬或是有一门独特手艺的女子为夫子,于各地兴办女学,让大乾的女子自此走出内宅,可以大力发扬自己的智慧。

初时,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宗室王爷和大臣们恨不能将沈嵘和那些起头的贵妇人的脊梁骨给戳断。

自打顾宸在朝堂之上表示他也要自掏腰包来为皇后所办的女学添砖添瓦的之后,那些反对的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

景明十二年腊月,一向勤勉,励精图治的顾宸传位于皇太子顾玠,自己则迁居行宫做太上皇。

顾玠登基后的次年便改元为晏安。

他继承了他父皇的治国思路,不断打压收缩世家的权利,大力扶持寒门出身的官员,还命他的皇后如他母后一般继续兴办女学。

待到宴安六年,整个乾国都欣欣向荣。

百姓们安居乐业,官员们各司其职。

宴安九年,太上皇驾崩。

宴安十三年,太后沈嵘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