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我想一想,对了,裴郎,我来考考你,咱们这儿最好的酒楼叫什么?”
郑曦甜可不想暴露她没去过高档酒楼的情况,左思右想后,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裴文风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长平街上的醉仙楼了。”
“哦,哈哈哈,裴郎真聪明,我们这就去醉仙楼。”郑曦甜打着哈哈,嬉皮笑脸。
裴文风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怎么……了?”
郑曦甜见他凤眸如水般地盯着自己,以为方才脸没洗干净,慌忙间又用袖口擦了擦脸颊。
“没什么,只是郑娘子嘴上说着要去醉仙楼,可却一直带着在下往反方向走。”
“哦?是吗?哈哈哈哈哈……我就是昨晚吃撑了一些,咱们先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郑曦甜暗自尴尬一番,然后调转方向,继续向前走着。
裴文风见状叹了口气,揉了揉肚皮,“哎,郑娘子倒是吃撑了,可裴某昨夜还未进食呢。”
郑曦甜一听,急忙加快了步伐。
……
醉仙楼不愧是青城镇最大的酒楼,这天才刚亮不久,大堂里已经坐了四五桌人了。
“咱们就坐这儿吧。”
郑曦甜走上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见裴文风悠闲地坐在对面,剑意却抱着剑搁桌旁站着,不由得皱眉。
“都坐啊,剑意你杵着干嘛,坐下来一起吃。”
侍卫怎么能和主子坐一起呢。
剑意迟迟不动,郑曦甜一脸严肃。
裴文风朝着剑意点了点,剑意这才敢坐到了隔壁桌去。
郑曦甜目瞪口呆,心想这是什么操作?这样就叫一起吃了?
封建礼教害死人,看剑意那恭敬的样子,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同裴文风坐一起吧。
罢了罢了。
这时,小二递来了菜单,郑曦甜接了过来,认真看了一遍后,开口问道。
“这碧绿烩玉丝是什么啊?”
小二拿着毛笔笑曰:“绿豆芽炒黄豆芽。”
“那这长生不老汤又是何物?”
“喔,火腿王八汤。”
“......”照骗是吧?
郑曦甜点了几个素菜后,便把菜单递给了裴文风。
“哎呀,你点吧,名字取得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小二一听不乐意了。
“客官,你可以说我们花里胡哨,也可以说我们价钱昂贵,更可以说我们份量太少,但偏偏不能说我们菜式不好吃。
整个青城镇都知道,醉仙楼的厨子以前是皇宫里的御厨!做出来的菜能不好吃?开什么玩笑。”
郑曦甜面上笑嘻嘻,内心mmp:装什么装,能比现代元素周期表好吃?
裴文风敲定了三个荤菜,这桌菜就算点齐了。
“郑娘子说是请我喝酒,可这酒,到底在哪里呢?”
郑曦甜看不得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立马召唤小二过来。
“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拿一瓶过来。”
小二瞬间换上一副谁都看不起的表情。
“这位娘子,你确定要拿本店的镇店之宝,十里香?这恐怕有点贵啊,怕是娘子……”
郑曦甜看他一副怀疑的语气,脾气上来了,指着裴文风道,“废话少说,给他整一瓶。”
小二脸闻言变得比谁都快。
前一刻爱搭不理,后一刻谄媚至极。
他立马笑吟吟地取下肩上的抹布,又仔细地将桌子擦了一遍,大声道,“好叻,那客官稍等,小的马上就来。”
剑意见小二下去了,急忙偷偷跟了上去。
“郑娘子,这回,换我来考考你了。
你可知,这醉仙楼背后的东家是谁吗?”
裴文风一边说着,一边从长袖中抽出两双银筷,递给了郑曦甜一双。
这家伙活得也太精细了吧。
郑曦甜接过银筷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毫无印象。
“看样子,郑娘子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
“你是说,这醉仙楼是徐氏的产业?”
郑曦甜见裴文风点了点头,一脸茫然,“居然是这样,我竟从来不知。”
裴文风见她神情不似作假,轻声回应,“不知更好。”
“此话何解?”郑曦甜不明所以。
“这醉仙楼明面上是大酒楼,背地里却是整个大云朝西南洗钱之地。”
裴文风从袖口掏出怀中锦帕,仔细地将手中的银筷擦拭一番后,抬起下颌示意郑曦甜往隔壁一桌看。
“现在还是辰时,就有如此多的商贩走卒在这里用餐,且桌上没几个菜就上千两白银……”
郑曦甜听他这么一说,倒吸一口凉气,“郎君是怎么知道的?”
裴文风用锦帕将桌上的茶杯也擦拭了一遍,而后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郑曦甜面前,沉声道,“三清观,贪腐案,抽丝剥茧,追查到这里了。”
“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你休想灭我口。”
郑曦甜愕然,赶紧捂紧耳朵,生怕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
裴文风笑了笑,“郑娘子你脑瓜子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我之所以引你到这儿来,是想告诉你,你同你夫君和离一事,得加紧了……”
郑曦甜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往两边一摊。
“不是我不想和离,你也看到了,在这大云朝要想和离哪有那么容易?”
裴文风心里没由来的一紧,他定定地看着郑曦甜,问出了这几日一直想问她的问题。
“你想和离一事,是同夫君感情破裂了,还是因为婆母姑子刁难,迫于无奈而为?”
感情破裂?
压根儿就没得感情,何来破裂一说。
郑曦甜不知道裴文风为何这样问,斩钉截铁地说。
“我压根儿就没喜欢过徐沐阳,何来感情?就算是婆母小姑子不刁难我,我也迟早会和离的?”
裴文风想起了关于她与徐沐阳踏青定情的美谈,脱口而出。
“你若不喜欢他,还一门心思嫁给他,还......甚至还为他孕育生命?”
郑曦甜听到这儿更加激动了,她撑着桌子站起了身,朝他怒吼,“你以为我想啊,我本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又坐了下去,无奈地耸耸肩。
“你以为我想选这样的路吗?有些事,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