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甜大声喊了起来。
“十......”
她暗自祈祷此番举动,能让这登徒子害怕翻墙而走。
毕竟偷情最多算道德问题,可当采花贼就犯法了啊。
“九.......”
岑乐见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也害怕被当了采花贼,便抽出宋时芳的腰封,将她双手捆了起来,低声威胁道:
“我走了以后,你什么也别说。我进牢狱无所谓,就怕是你的清白之身不保,以后只有死路一条!听见了没?”
岑乐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宋时芳按到了地上。
宋时芳蜷缩着身体不停地点头,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岑乐看了一眼她,然后转身朝院落外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处年久失修的院墙上。
“九点五……”
郑曦甜趴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八……哎呀,你再不快开门,小厮们过来了吖!”郑曦甜假装救兵快来了,出声威胁起来。
这时,院楼外墙处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郑曦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她悄悄地猫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摸了过去。
只见一座肉山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落地不稳,摔得像一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孙子哪里逃,吃俺老孙一棒!”郑曦甜高举起手中的木桩,狠狠地给了岑乐一记闷棍。
岑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有些发懵,捂着头痛呼出声。
他揉了揉脑袋抬起眼,朦胧间看到眼前闪过一张面容黢黑、嘴皮淤肿的恐怖夜叉脸,正呲着牙对着他怪笑着。
只见那夜叉张开血盆大口,怒吼道:“呔,再吃俺老孙一棒!”
郑曦甜的木桩还没有来得及敲到他身上。
突然,岑乐伸出手,大喊着:“魔鬼,魔鬼啊!”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两眼一翻,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了。
“咚”的一声,大山倒了,扬起了一片尘土。
郑曦甜好奇地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岑乐,见他毫无反应,不禁嘟囔起来:
“我勒个乖乖隆地咚。这家伙怎么这么不经吓?不就是没带帽子嘛。”
做完这些,郑曦甜转身走到小路边,捡起了一块石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石头砸开了院门。
她迅速将放在门口的帏帽戴上,整理好头发和衣服后,走进正屋里找到宋时芳,解开了绑在宋时芳手上的腰封。
宋时芳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抽离出来。
她一脸惊恐,颤抖着嘴唇问:“他呢?那个登徒子呢?他还会不会再回来?”
郑曦甜拍了拍手上的灰,“别怕,不会了,我都解决了。”
她四处张望一圈,看着她衣衫凌乱,楚楚可怜的模样,对着宋时芳斥责道:“宋时芳,今天要不是我,你就彻底完蛋了,你知道吗?”
说完,她瞪了一眼宋时芳。
宋时芳拢了拢衣领,她虽然感激郑曦甜刚才救了自己一命,但一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小声嘀咕道:“我的清白,与你何干?说得倒是轻松。”
郑曦甜听到这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指着宋时芳的鼻子骂道:“你嘴巴能不能不要这么歹毒?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岑乐那家伙给玷污了!现在倒好,你居然还怪起我来了?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宋时芳被郑曦甜的气势吓住了,不敢再说话,她低着头,心里委屈极了。
郑曦甜看着她那副傲娇的模样,心想:“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己犯傻才会陷入危险之中,现在却反过来怪罪别人。”
她真想立马冲出去把岑乐摇醒得了,就当她从来没看到过此事。
不过,郑曦甜毕竟还是有些心软的。
她知道宋时芳是着了秦春霞的道儿了,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她放缓语气对宋时芳说:“我要是不那么说,那岑乐以为我们宋府在乎你的清白,还不赶紧把你糟蹋了去。到时候你真嫁给了那个死胖子,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宋时芳听了郑曦甜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她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感激地看了郑曦甜一眼,真诚地给郑曦甜行了个大礼:“谢谢你救了我。”
郑曦甜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罢了,这次就算了,以后长点心眼儿吧,别再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了。”
她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替宋时芳擦拭掉眼角的泪痕,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赶紧起身整理一下衣衫吧,可千万别真让外人看到了你这样子。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好听,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能有哪怕你有半分傲骨,也不至于被别人哄骗到这里,遭受这样的委屈!”
宋时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情绪激动地大声吼道:
“半分傲骨?我可是姨娘所生、姨娘抚养长大的啊!你从小不在府里生活,根本不了解府中的情况。
这宋府里有几十个兄弟姐妹,父亲虽好,但他只管生意不管后宅,那秦大娘子总是嘴上说着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实际上却只偏爱她自己的嫡子嫡女。
这府里从小到大,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个庶子庶女了,这些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呢?
对了,不如我带你去隔壁飞鸟阁看看,那里摆了多少我们兄弟姐妹的灵牌。你现在居然还跟我谈论什么骨傲骨?
宋时宁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不小心冲撞了婉茹妹妹养的京巴狗,就被她罚跪在冰天雪地之中。
自那以后,我每日天冷就膝盖疼痛。她宋婉茹拥有那么多好东西,我们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更别说能够拥有它们了。
你看看我今日的这身好看的裙衫,那还是讨好宋婉茹,才得了这么一套她淘汰下来,稍微好看一些的九成新衣。
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像你们一样享受到那么好的待遇啊?
别看我们宋府这么大,这么多荣华富贵,我们被秦大娘子苛刻这么多年,同外面那些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郑曦甜咋舌道,“我和时安也是庶子庶女啊!”
宋时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但凡有半分廉耻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同宋时安认祖归宗,族长亲自帮你们上的主系族谱,同我们其他兄弟姐妹不一样的!
你们有单独的住所,几十个奴仆簇拥着伺候着,而我们呢?一人两个丫鬟都不错了。
且不说这些丫鬟还要靠我们自己的月银养着,就在上个月,时六姐还因为捉襟见肘,辞退了一个贴身丫鬟。
更别说我和时六姐,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十个人挤在一个小小的院落了!”